幸好這一切的努力沒有白費。
「我的小女婢,替我倒杯水來吧。」驀地,靜謐的房間內響起了男人低沉慵懶的命令。
舒淨一愣,迅速抬頭往床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原本醉倒的易天爵此時撐肘托額地半臥在床上,那雙闃黑、流露明顯惡意的眼裡,哪有一絲醉意!
她立即明白這男人又騙過所有人一次——連同她。
一轉眸,她什麼話也沒說地放下冊子,下榻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接著端到他身前。
「你的水。」站在床畔,她伸出手,情緒波紋不興地說。
「喂我喝。」易天爵邪邪地挑開唇角。
舒淨一頓,垂眸直視著這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就在她打算採取行動之前,他已經出手抓住她手臂——他的手指毫不憐惜地陷入她柔嫩的肌膚裡。
她走不了。
易天爵朝她勾出浪蕩的笑容。「我渴了,小女婢。」
又被他輕易破壞了情緒,舒淨咬了咬牙,明白他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頑劣性情,最後只得在床沿坐下,將手上的杯子湊到他嘴邊。
俊眉微揚,他忽地放開她手臂,改滑到她的腰際,勾住,在她僵直身子的同時,張口將她湊來的水喝了。
喝得涓滴不剩。她立刻收起杯子就要起身,可他牢鎖在她腰上的手卻下放。
「真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不會有任何意見?」顯然很喜歡她剛才在眾人面前說的那兩句話,易天爵找到樂趣似地帶著輕笑問。
舒淨沒有掙扎地任自己的腰淪陷在他掌臂中。聞言,她微擰起眉。「難道我說不,你就會放過我?」跟在他身邊兩個月,她想不起有哪一刻他不是以折磨她為樂。他是霸道的,不是嗎?
易天爵狡邪瞇眼。「我喜歡你求我……」就因為她看似柔弱,卻有比任何人都剛強的意志這點讓他對她起了興致、有了征服之心,因此他才會答應她提出的條件。他想知道,她的忍耐極限到底在哪裡?而他對她的興致又會延續到什麼時候?
果然霸道。
舒淨撇過頭,望向已逐漸被黑暗籠罩的房間。「你一直沒告訴我,白姆的事現在進行得怎麼樣了?」只有為了殺掉白姆,她才求過他。
想到最近那些毒殺事件……
舒淨手心不禁冒出汗。
黑暗中,易天爵的眼瞳愈發精銳炯亮,他細長勁瘦的手指在她腰腹間游移,並且漸漸往上探索。「你在發抖……」這可稀罕了——是為了誰?白姆?
舒淨沉默,卻制止他開始在她身上游移的手。
易天爵嗤地玩味著。「那人遠在千里之外,你卻為了她發抖,而不是為我?」被她捉住的手指,反在她手心挑逗地撫劃過,她的手立刻一鬆,回過頭瞪了在黑暗中除了那兩簇寒光、她幾乎已看不見的男人一眼。
她討厭黑暗。
但這個男人即使早已脫離黑暗,卻仍十分享受黑暗。
她知道男人在黑暗中依然如視白晝;她也知道,他不喜歡在陽光充足的時間和地方活動,夜裡才是他精力最旺盛的時候。
「你找到她的行蹤了?」在捕捉到他語意的一瞬,她心一震,立刻將所有心思專注在他透露的蛛絲馬跡上。她緊盯著他。
察覺到她的急切,易天爵淡聲一笑。「對。」
「她在哪裡?」輕吸一口氣。
黑暗中,她的脖頸被一隻健臂攬住,接著那臂膀略一施力,她的上半身便無可抗拒地往下撲跌進那具寬闊結實的胸膛上——下一瞬,她使力要掙脫他。
「只要你愈快取悅我,你就能愈快得到答案。」十足惡魔的提議毫無意外地自男人口中吐出。
舒淨倏地全身一僵,雙頰同時克制不住地微微一熱。
她怎會聽不出這男人的意思。
但她仍保有清晰的思路,試著忽視貼著她的、體溫忽然升高的男性軀體,她維持著冷靜的語氣;「白姆的事,本來就是你答應我的,你不能用這個勒索我。」
懷中女人柔軟的身體輕易便掀起易天爵的濃烈情慾,而她的冷靜,更勾起他性格中惡劣的那一面。長指挑開她的腰帶,他喃歎;「我不能嗎?」
舒淨企圖與這蠻人講理。她壓住他的臂。「先告訴我白姆在哪裡,你並不吃虧……」
「我不喜歡……」易天爵突地貼著她的唇含混低噥。
她屏住氣息。
「有人比我還重要……」
頃刻,舒淨再次被捲進情慾的浪潮裡——
良久,房內的嬌吟喘息才逐漸平復下的夜晚時刻,房門外,一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響起——
「易公子,易公子……您醒了嗎?舒姑娘……」有人在門外輕聲喚。
幾乎累極地隨即落入深眠的舒淨立刻驚醒,倒是易天爵,濃濁的啞嗓淡淡穿越門板。「滾開。」
門外的下人被嚇到,停了一下才敢再開口;「易……易公子,莊主要小的來瞧瞧……您酒醒了沒……您要不要用晚膳了……」有些結巴。
舒淨也聽到了,但她仍靜靜躺著沒動。
「我叫你滾。」不怒而威的聲音終於把下人嚇跑。
黑暗中,男人一勾手就將她壓回自己赤裸的胸肌前。
「你餓了嗎?」突如其來的一問,與此同時,他的手正緩慢侵襲她嬌嫩的身軀。顯然,他還沒要夠她。
舒淨悶哼一聲,努力抑下幾乎逸出口的低吟。「不……」
「可是我又餓了。」邪歎。
*** *** ***
翌日。風和日麗。
亭榭上,四個姑娘正在七嘴八舌同聲批判著她們昨晚和今早知道的消自心。
「……對嘛,我就說她根本就只是替易公子暖床的小婢而已,還裝什麼高傲。」
「說的也是。聽昨晚去叫易公子吃飯的下人說,是那女人纏著不讓他出門呢。哼,真不要臉。」
「唷!難怪那女的到現在都還沒起床,原來……」
眾閨女們全曖昧地笑成了一團。
但立刻就有人滿腔忿恨。「哼!我看那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她知道晚上我特地下廚煮給易公子吃,所以才不讓他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