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她趕忙停住腳。「誰?」
「小二,送飯菜來了!」門外店小二揚聲。
舒淨轉眸。「不吃了,送回去。」
「啊?可是剛才有人才叫小的送來……」店小二很是為難。
舒淨蹙眉,很快回頭瞥了倒在床上、看似睡著的劉謙一眼後,還是開了門。
門一開,門外,兩手捧著托盤的年輕小二感激地朝她一笑。
「我來……」舒淨伸手,打算接下托盤,可沒想到就在這時,店小二原本笑著的臉忽地一僵,接著連人托盤、還有手中短刀往後仰倒——
對這突如其來的異變幾乎反應不及的舒淨只能在下一刻往後一跳,也就在這同時,她看到了一抹似乎在眨眼間出現在店小二倒地的後方、懶懶笑睇著她的魁偉人影……
她倏地睜圓美目,胸口一窒。
男人毫不留情地踩過地上失去知覺的人,一步一步朝她接近。
「玩得愉快嗎?我的美人兒。」輕聲魅語,寵溺至極,彷彿她只是忘了回家的愛妻。
舒淨動也沒動地迎接著他逐漸接近的寬偉胸懷。早在見他現身的那一剎,她忽然領悟了一件事——原來,她從來不曾逃離過他的手掌心。
「這個人該死嗎?」剛剛她才發現「店小二」手裡的刀。
「要傷你,該死。」易天爵站定,低眸攫住她的視線。
舒淨的心,因為再度熟悉的氣息而翻湧,但她還是沒動。
「你知道我要去哪裡,你知道我要做什麼……」此刻她不再懷疑這一點。
俯首,他的臉龐停在她鼻端前,兩人之間,呼息交融。
「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求我。」邪氣勾唇,他說。
咬了咬下唇,她的媚眸流轉微光。
「我……求你。」伸臂,她交纏環抱住他的頸項。
「好。」男人滿意地笑了。
尾聲
星月無光,薄霧起。
幽立崖邊的泥屋內,巨變突生。在一聲短促的驚呼之後,原本黑暗的屋裡屋外倏地大放光明,一人群青衣人像幽靈般忽然出現,將屋子團團包圍住。
一個高偉英俊的男人獨自闊步走進屋內,最後,他冷然地停佇在大屋中央,志得意滿地環視他籌畫多時的成果——
幾個四散倒在屋裡的男女,尤其是那一對在倒地前、雙手仍交握的男女。
男人——聶伏波的視線停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時一銳!下一瞬,他不怎麼意外地迎上了一雙未完全失去知覺、仍掙扎著清醒的迷濛瞳眸。
沒有人知道,就在這驀然間,他的心臟跳快、為此失神一剎。
緩緩地,他走到這一對男女身前,眉一挑,用腳尖踢開了兩人再無力牽握的手,接著蹲下身,俯看著正瞇著眸、又驚又不可置信瞪著他的女人。
他愉悅地笑了。伸手,有些愛憐地輕撫著她的嬌顏。
「你果然來了。看來白艷的推測是對的,你身上的蠱毒還未除去,你需要解藥……」突然扳開她的嘴,將一粒藥丸塞進她嘴裡。
舒淨被迫吞下奇苦的藥丸,沒多久,她開始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回復,但身體仍虛軟。
她立刻明白聶伏波給她吃的是什麼藥。
「原來是你設下了陷阱……」也終於恍然大悟。
易天爵沒有食言,他帶她來到了南方、來到了白姆死前曾佔據的蠻夷部落,只是沒想到他們再怎麼小心謹慎,竟仍是中了圈套。她知道聶伏波的事,她知道聶伏波從天門宮被放走後就直接來到南蠻,最後甚至殺了白姆所而代之。
回眸望向身畔毫無動靜的易天爵,她體內的血液開始瘋狂竄奔,心劇烈收縮。
不,是她害了他……
「為了你,易天爵都親自跑來送死了,現在,我可以確定你對他的重要性。」聶伏波冷得詭譎的聲音在她耳邊進響。
舒淨被他語氣裡的某種異樣驚動,她忽地轉看向他。她試圖定下混亂不安的情緒,淡漠地開口;「你到底想做什麼?」
聶伏波的表情冷酷。「我想做什麼?我當然是要好好『報答』易天爵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而這一回,我會親手料理他,我保證,他不會再有第二次神奇復活的機會。至於你……」神色一轉,他冰硬的臉部線條略有變化,定定凝看了她一眼,接著淺淡徐緩地說;「我可以給你一條生路,甚至解除你身上被白姆下的蠱毒,只要你,成為我的女人。」
舒淨早就因為他話中欲對易天爵不利而駭急,沒想到接下來他竟要她……
「你說什麼?」幾個淺促的呼吸過後,她終於直直盯進他的眼眸深處,幽沉地問。
神情不變,聶伏波的決定也下變。
「成為我的女人,我就替你解蠱毒。」
看著這個絕不是在說笑的男人,許久,舒淨的眼波動了一動。
「放了易天爵。」條件。
「辦不到。」冷硬。
她的唇畔出現一抹清艷的笑,足以勾魂攝魄。「所以,我也辦不到。」
就為了易天爵嗎?聶伏波眼中閃過瘋狂的怒火,他猛地伸手,將毫無抵抗力的她從地上抱起,並且大步向外。
「我勸你最好別再想易天爵。因為你只是在懷念一個死人,而我保證會讓你很快就忘了他。」
*** *** ***
自從那天從天門宮撤退後,聶伏波就沒再回去唐繼從那邊——除了他的心腹外,很少人真正清楚他除了是武林盟主身邊的策士,另一項重要的成就,便是令散亂的黑道勢力逐漸在他手上整合;可以說,為了與易天爵抗衡,這些年來他不斷在暗中蓄積自己的勢力,而白姆,只是他操縱的其中一個傀儡。
他一來,便輕易解決掉那日益貪婪的老傢伙,也輕易接收了她的一切。之後,他在無意間由白艷——白姆的女兒——口中知道,她們一直在追殺的白聖教叛徒原來是舒淨。
那個女人!
那個日日夜夜纏繞著、折磨著他的心的女人!
現在,他終於得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