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連同他的心頭大患也一起自投羅網。
不過他的勝利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在那一夜的稍晚,原本中毒昏迷不醒被關在深牢、嚴密監控的易天爵,卻忽然神秘自牢中消失,連同其它天門宮人也不見蹤影。
他既震怒又無法置信易天爵竟然再次由他手中逃脫。
唯有舒淨似乎來不及被救走……
*** *** ***
第七天,白艷走進房間,照樣冷漠著臉,不發一語地將手中的藥湯遞給舒淨。待舒淨同樣沉默地把藥喝得涓滴不剩,白艷才開始在她身上扎針。
沒多久,舒淨身上的針被收回。
仔細看了每一根針,沒再察覺毒物殘留其中的反應,白艷這才將針丟進鐵匣裡。
「毒清了。」沒任何喜怒哀樂地吐出這三個字,她起身就走。
舒淨的眸心幽光微閃。
「你為什麼肯替我解毒?」控制她多年的蠱毒解了,而且是她以為此生不會再見到的白艷解的。這七天來,白艷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準時出現在這裡,動手替她解毒。
白艷依然是白艷,冷艷的白艷,沒有情緒悲喜的白艷。
在白聖教這麼多年以來,舒淨見到白艷的機會屈指可數,更遑論與她相處。因為在教裡,白艷一直被白姆嚴格保護、親自調教,和其它教徒也幾乎完全隔離開來,所以連她都少與白艷接觸。但她知道,在那場白聖教被滅的行動中,當時和白姆恰巧出門的白艷同樣活了下來。不過她不明白的是,如果易天爵沒說錯的話,聶伏波正是殺死白姆之人,白艷卻為什麼仍甘願待在這裡?
白艷也應該要恨她的,不是嗎?
白艷直走到門前,才停住往外的步伐。靜了一會,她頭也沒回地翠調開口;「是聶伏波要我替你解毒。」
「你聽他的?」舒淨盯著她纖細的背影。
白艷毫不猶豫。「他要你生我就讓你生,他要你死我就讓你死。」
舒淨心中的驚疑更熾。就在白艷說完、走出門的倏忽問,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閃過她腦際——
「你喜歡聶伏波。」她直言。
沒給她任何答案,白艷走了。
房門立刻被人從外面關起來、鎖住。
舒淨盯著眼前再次被緊鎖的門,依然無計可施。
她知道,那一夜易天爵就已脫離困境——從當時外面那些人掩不住驚慌的聲音中,她聽到了——雖然她不清楚那時意外在陷阱中吸進毒氣的易天爵是不是真中毒,但至少她清楚,他最後沒事了。至於她……
舒淨的手不自覺地移到自己的腹部,輕覆住,眉問籠上一層淡淡的陰影……
*** *** ***
夜,舒淨不安穩地半睡半醒著,直到一抹氣息忽然悄悄掩王,將她收納入懷。
舒淨倏地驚醒,掙脫圍困住她的陌生懷臂,翻身退到床的另一邊。
幽暗中,她抑住呼息,警戒地瞪著出現在床上的模糊身影。
「我要你。」男人毫不掩飾濃烈慾望的低聲一字一字道。「舒淨……我已經為你忍得夠久了,我現在就要你。」堅定地朝她伸臂過去。
舒淨一直退到再無可退為止。「我不要你。」她的一隻腳踝被捉住,她試圖踢開,卻連另一腳也跟著淪陷。「聶伏波,你沒聽清楚,我根本不要你。」咬著牙,她冷然對他道。
聶伏波輕易將她捉回自己掌中,壓住她的雙手,他低俯在她身上,燃著灼熱光焰的異樣眼瞳對著她的眸。「若不是為了等你解毒,我早就要了你。我說過,除了你的記憶,我也要讓你的身體徹底忘掉易天爵……」催眠般的喃語。
他吻住她,吻住像是他渴望了一輩子的甜美櫻唇。
舒淨躲不開他,她的胃忽地像在劇烈翻攪著。「放……放開……」。
聶伏波已經鐵了心要在今晚得到她,所以她的抗拒對他來說根本撼動不了分毫,直到她猛然用最大的力氣推開他的箍制,接著翻到床沿一陣乾嘔。
他既驚又惱,卻發現她趴在床邊開始嘔吐。
酸腐的味道傳來,聶伏波身下的慾望稍熄。他移近她,原本以為她在玩把戲以藉此嚇退他,但在她斷斷續續的又吐又咳、並且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色一點也無法作假地坦露在他的視線後,他終於明白事情的不對勁。
腦子一醒,他立刻揚聲大喝;「來人!」
立刻有人慌忙地推門衝進來。再沒多久,白艷也被叫來了。
白艷才下一針就讓舒淨止住了痛苦不歇的嘔吐和胃疼。
「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忽然吐得那樣厲害?」聶伏波急問。
下人已經整理好床下的污穢物退了出去,白艷也正要走開,聞言,她清澈見底似的黑眸輕輕掠過床上被點穴的舒淨一眼,再回到聶伏波焦灼的俊顏上。她的心頭微揪擰。
「她已經有兩個月身孕。」她的臉色仍是淡靜,就如同她的聲音。
一愣,聶伏波接著怒駭。「你是說,她的肚子裡……」
易天爵!
明白到這含意,聶伏波像是忽然被狠狠揍了一拳,一道道青筋浮現在他的額頭上。
他站在床邊,看著舒淨美麗又毫無血色的臉一會,各種情緒在他胸口翻湧。最後,他不帶怒意、卻帶著一種冷酷決心的聲音下指示給白艷;「打掉孩子,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不准胎兒留下。」
*** *** ***
兩天。舒淨完全不碰不喝送進房的任何食物。她很快便消瘦一圈,並且逐漸虛弱下來。
得知她的情況,聶伏波震怒不已,最後他甚至親自動手,才逼迫她喝下半碗湯,但沒想到她轉眼還是吐得一乾二淨。
她冷冷地回瞪他。「……有藥……」對於藥,她比任何人都敏感。
聶伏波要打掉她腹中的胎兒,她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