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必急於這一時吧?」婉竹不以為然地說。
「不能等你好一些再……」
「小姐,要等他們回來再動一次手嗎?」封宗翰歎道。「我應該是不會死啦,可也不想成為植物人或殘廢呀!」
婉竹啊一聲,再無言語。
「懂了吧?我必須在他們回來之前想出辦法來,否則誰也不敢確定他們會不會又來一個破釜沉舟或兩敗俱傷的餿念頭。」
婉竹張了張嘴,最後吐出來的卻只是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
封宗翰拉來她的手親了親。
「別擔心,我也想早一點痊癒,所以不會太累著自己的。」
婉竹默然片刻後才輕輕頷首。
「那你得答應我不會勉強自己。」
封宗翰舉起手。
「我發誓!」
「好,那就趕緊睡吧。」
婉竹說著,再次幫他拉好被單,又轉身去將窗簾拉上。等她回過身來時,封宗翰居然已經睡著了,她再次無奈輕歎。
他為什麼不能是個普通人呢?
☆ ☆ ☆
「疑點一,上個月車子才剛進場做例行檢驗,一切正常,之後你也不過開了三次,煞車線不可能這麼快就自然斷裂。」
于謙停了停,看一下封宗翰,而後者正握著婉竹的手合眼閉目靜聽他的報告。
「疑點二,警方在車盤底下找到許多油漬指紋,根據比對結果,有幾個並非車廠中任何一位員工所有。
警方正繼續進行包括我們所提供可疑者的核對,同時也預備到封宗平家裡和谷超家裡尋找他們兩人的指紋。」
「結果呢?」
「尚未有結果,」于謙揉揉鼻樑。「因為他們都不在國內,所以要徑行闖人他們的屋宅必須申請搜索狀,檢察官還未批示下來。」
封宗翰微睜眼哼了哼。
「這就是台灣警方的辦事效率。」
「韓警官已經相當積極盡責了。」
封宗翰撇撇嘴。
「你認為呢?」
「應該是他們沒錯。」于謙迅速又肯定地回道。
「嗯,我也這麼認為。」封宗翰握著婉竹的手緊了緊,希望能把安慰之意傳給滿臉愁容的她。
「你想他們接下來可能怎麼做?」
「我的想法?」于謙說著,拉來椅子反坐下。「老實說,我跟清風研究過很久了。如果他們夠聰明,即使在國外也應該時時注意台灣這邊的消息,萬一事情凸捶了,他們也好暫避國外另思對策。」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得到的將是警方和我們配合發佈的假消息假新聞,也就是封氏總裁生命垂危。」
「所以他們可能已經準備好香檳等待開瓶慶祝的時刻了?」封宗翰滿不在乎地說,也再次緊了緊握著婉竹的手。
「沒錯。」于謙面無表情地頷首道。「當然,他們也有可能立時回國來表示一點『焦慮』之意,但直到現在還沒有,所以更有可能是打算按照預定時間回國,表示他們一無所知。而到時警方應該已經有些線索了。
即使還不能證明是他們,至少警方也會主動監視他們。」
「還有多久?」
「四天。」
封宗翰沉默許久後才又開口:
「你認為有辦法可以使他們脫過刑責,又能得到足夠的教訓嗎?」
于謙訝異的視線在封宗翰臉上繞了一圈而後垂下,他皺眉尋思好片刻後,終於抬眼搖頭。
「沒可能。」他斬釘截鐵地說。
封宗翰苦笑了下。
「我就知道。」
「為什麼?」于謙簡單地問。
封宗翰長歎。
「小璇總是我妹妹,而婕姨和宗平是她的母親和哥哥,所以……」
「但是包括你妹妹在內,他們都想你死。」于謙提醒他。
「我知道,但是……」他頓住,繼而擺擺手道:「算了,反正我們都想不出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就讓一切順其自然下去吧。」
「可是到時候不管是下手者的指認或是他們自己動手的,都只會有一個人出來頂下所有的罪,其他的人,特別是老總裁夫人,無論是貪念蒙蔽理智也好,或是極思報復也罷,她仍然是相當危險的。」于謙警告道。
封宗翰微微點了下腦袋。
「這點我也考慮過了,要動婕姨就會傷害到小璇,所以我們只能……」
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婉竹忍不住再次暗歎——
他為什麼不能是個普通人呢?
☆ ☆ ☆
封宗平一下飛機就被警方請到警局喝茶。
車盤底下可疑的指紋經證實是他的。為了確定起見,警方先取了他的指紋去比對,再開始和他談話。
剛開始他當然是一概否認,直到檢驗室傳來證明指紋確實是屬於封宗平的通知時,他又「忽然間」記起來他曾「好心」替封宗翰檢查車子。
這種可笑的詭辯一秒鐘也沒唬過警方。兩天後,封宗平正式被以殺人未遂罪名收押禁見並提出告訴。
他果然一肩承擔起所有罪名。
一個星期後,焦頭爛額尋求幫助的安婕瑩和封宗璇才得以見到封宗翰,她們一踏入病房,封宗璇便向坐在輪椅上的大哥開口求援——
「大哥,幫幫二哥吧!」她蹲在封宗翰輪椅前哀求。
「你的關係好,請人去幫他說幾句話吧。」
輕手拂去妹妹臉上的散發,封宗翰歎道:「當初你們商量如何傷害我時,你怎麼沒想到要幫幫我呢?」
封宗璇窒了窒,旋即又硬著頭皮撤下漫天大謊:
「我們有啊,我們一直勸他,直到他答應放棄了為止。沒想到他只是在騙我們放心而已,我們也沒料到他會真的動手嘛!」
封宗翰冷笑。
「既然他如此處心積慮要我死,我幹嘛還要幫他?放了他自由,好再來殺我一回嗎?」
封宗璇再次啞口,下意識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安婕瑩。
蒼白憔悴的安婕瑩躊躇了好半天,終於毅然開口道:「只要你這次肯幫他,我保證會勸服他不再對你有不利的心思。」
封宗翰斜瞟她一眼。
「是嗎?可最希望我死的不就是你嗎,婕姨?你沒有鼓勵他就已是阿彌陀佛了,我還敢指望你去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