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左炎軒面前,詩卉會對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但在邱玉琳面前可不會!
她雖出身微寒,卻自有一身傲骨,她只覺得邱玉琳可憐又悲哀!
「你你--」邱玉琳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真的沒想到柯詩卉居然這麼難對付!每次與她對仗簡直是自取其辱,她三言兩語就把她說得一文不值了!「你別太得意!」她咬牙切齒地罵著。「你這些鬼伎倆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我絕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你等著瞧吧!」
一說完,她立刻臉色鐵青地轉身離去。
詩卉站在原地喟歎著。邱玉琳有很好的家世,本身的條件也不錯,她為何要把自己搞成如此面目可憎呢?
這時,一個護士由病房內出來,看到她便道:「柯小姐,你來了呀,霍爾醫師已經在病房內為病人診治了,你要不要進去?」
「好的,我馬上進去。」
臨踏入病房之際,詩卉有點猶豫、不安地回頭望著走廊頂端。已經看不到邱玉琳的身影,但她離去時那怨毒無比的眼神卻令她有些不安……
似乎,有什麼事就要發生了……
她希望是自己太敏感……
在醫院陪伴湘亭到晚上九點後,也接近探病時限,她替已有濃濃睡意的妹妹蓋好被子後便踏出病房。
拿起手機,詩卉一臉疑惑。已經晚上九點了,自從下午和炎軒分手後,他都沒有打過半通電話來找她。這跟平時幾乎半個小時就來一通電話的情況相比,真是太反常了。
是不是他工作還在忙呢?詩卉決定自己先撥電話給他,並告訴他如果他還走不開,她自己回飯店便可,不用特意趕來接她。
撥了左炎軒的手機號碼後,他立刻接聽。
「喂?」
「炎軒?」詩卉一聽他的聲音便覺得很奇怪。「你怎麼了?你現在很忙,不方便說話是不是?」他的聲音好低好悶,似乎有很大的事情困擾著他。
「我沒事……」左炎軒回答的語調依舊很落寞。「你還在醫院嗎?」
「對,我要回飯店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炎軒,你沒事吧,你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他從來沒有用這種語調跟她說話過,她很擔心。
「我……」彼端的左炎軒長歎一口氣後,終於道:「我現在也在這間醫院,我媽住院了。」
詩卉大驚。「伯母怎麼了?」
「心臟病發……」他的語調好低。
「伯母為何會心臟病發?」詩卉緊張地幾乎握不住聽筒,左母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稍一不慎很可能會有難以收拾的後果。
左炎軒又歎息。「是我的錯,我早該在台灣時就把話對邱玉琳說清楚,告訴她我跟她之間絕絕對對不可能的!她……她竟跑來找我媽,而且我不知道她為何會拿到當初我跟你簽訂的那份合約,那份合約我丟在台灣辦公室沒有帶來紐約,她一定是擅自闖入我的辦公室裡取得的。她……她把合約拿給我媽看,告訴她這一切都只是騙局我媽一時挺不住,就病發了……」
邱玉琳?合約?!
完了!一切都完了……詩卉眼前一陣暈眩,她終於知道下午邱玉琳離去前那狠毒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但,她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孫雅慈?!
詩卉緊扶住牆面,急促地說道:「你現在在幾樓?在哪間病房?我馬上趕過去!」
為什麼還是發生了她最害怕的事?為何她還是傷害了最不想傷害的人?天.她要親自去向左母道歉,就算要她下跪她也會立刻照做!
匆匆趕到左母的病房前,只見左炎軒單獨站在外面,他低垂著頭,把整個臉龐埋入手掌裡,雙肩明顯地垮下來。
詩卉疾步奔向他,她的心好痛、好痛!她多渴望患病的是自己,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也是自己。
她覺得自己好卑鄙、好無恥,居然欺騙了如此慈善和藹的長輩!如果左母有什麼閃失,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炎軒!」她抓著他的手顫著聲問。「伯母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她……她還好吧?伯父呢?」
左炎軒抬起臉,神情憔悴地令人心疼。「經過醫院的搶救,我媽目前的狀況算是稍微控制住,我爸剛才一直在這裡,後來硬被我勸回家先休息。」
「對不起……」一說完這三個字,詩卉的淚水已不聽使喚地落下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欺騙伯母、我不該撒這麼大的謊,都是我的錯……」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會選擇用盡各種方法籌錢救湘亭,但,她絕對不會進入左家,更絕對不會欺騙左家二老!
「別哭了。」左炎軒擁緊她,聲音好疲倦也好自責。「是我不好,我早該撕了那份合約,我不該讓邱玉琳有機會闖入我在台北的辦公室,甚至拿著它來紐約找我媽。」
詩卉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就算今天沒有邱玉琳,總有一天,你母親還是會發現我欺騙了她。我好難過、好懊悔……」
她幾乎泣不成聲。「炎軒,你母親肯見我嗎?如果她還肯見我,是不是請你讓我進去,我想親自跟她道歉!我不敢奢求她會原諒我,但我希望她保重自己的身體,不要……不要為了我這種女人而氣壞身子……」
「詩卉,不要這樣說你自己。」左炎軒心痛地拭去她臉上的淚。「你並沒有欺騙我母親,這份合約是我要求你跟我簽的,我現在只希望,她能盡快度過危險期。霍爾醫生來過了,他說,以我母親的年紀,狀況的確比較不樂觀……」
「為什麼會這樣?」詩卉搖頭,淚水更如泉湧。「做錯事的是我,為什麼是你母親躺在床上受苦受罪?炎軒,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稍稍彌補?我到底該怎麼做……」
她無助地哭倒在地……
一連三天,詩卉都守在醫院裡,連飯店都不曾回去休息過。除了陪伴湘亭外,等湘亭一入睡她便立刻飛奔到孫雅慈的病房前,只求她願意見她一面。只可惜,她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