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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巨大的鎖除去,煉條移開,沉重牢門一啟,大皇子便彎身入內。貼身侍衛依然謹慎的拔劍出鞘,亮晃晃的光芒一閃,在門外嚴陣以待,虎視眈眈。

  「傅姑娘……」大皇子伸手去扶軟綿綿的傅寶玥。

  「放開她!」

  便在此刻,一個怒吼聲劈了進來!

  吼聲充滿憤怒與焦躁,彷彿困獸般,震得眾人都是一驚。

  聲落之後,出現的竟是風塵僕僕、俊臉上都是倦容的六皇子雁宇瑎!

  他手上是一把閃爍淡藍冷光的鋒利寶劍。一向從容優雅、外表無懈可擊的他,此刻發散了、衣服亂了,額上見汗,焦灼中甚至帶點慌亂,硬是闖過了森然的侍衛與刑部人員。

  眼看那銳利劍尖就要刺向自己,雁宇瑔一面猛退,一面情急大叫:「攔住!快,把他攔下!別讓他殺我!」

  叮叮數聲,雁宇瑔的侍衛們護主心切,立刻用劍擋住了雁宇瑎的來勢。

  本來一個打一個,雁宇瑎不見得會落下風,但是面前有四、五個高手武將擋駕,當下,雁宇瑎只是惱怒地歎氣。

  「不准傷她!」雁宇瑎被擋在侍衛形成的人牆之外,一反平日的儒雅溫文,情急怒吼,「不管誰傷了傅小姐,我都會要他償命!」

  「你大逆不道!竟敢這樣對大哥說話!」膽小的雁宇瑔有眾多武將壯膽,隔得遠遠地猛吠,「那反賊人人得以誅之,本就該殺便殺,你刻意回護,為的是什麼?難道你也要謀反嗎?!」

  雁宇瑎一雙鷹眸簡直要噴出火來,再也不管面前是刀山油鍋,長劍一揮,竟是要硬闖!

  為了要到心上人身邊,就算得殺出一條血路,也在所不惜了!

  劍鋒相交,此地人人拿的都是名劍利器,又是卯足了勁,幾乎都擊出了火花。

  當然,雁宇瑎身上也很快開始見紅,先是手臂,然後是腰側、腿……一道又一道的劍傷,在被劃破的衣物裂口下,鮮紅的血冒了出來。

  雁宇瑎奮力揮著劍,刺眼閃光繼續飛舞,咬著牙,他雖然踉蹌著,但完全沒感覺到疼痛似的,絲毫沒有減弱攻勢。

  眼看著他身上的傷越來越多……攻勢漸漸落居下風……

  「你們……統統……住手!」

  眾人當然沒那麼聽話,喊住手就住手,何況,那呼聲還那麼虛弱無力。不過,當他們乘隙往後瞄了一眼之後,紛紛的,真的都停手了。

  因為,本來該是奄奄一息的傅寶玥,此刻正用一把薄刃,抵著大皇子的咽喉。

  體型、體力都比傅寶玥要強上十倍百倍的大皇子,動也不敢動,僵坐在牢裡地上,虎眼瞪得大大的,好像不敢置信。

  眾人都靜了,也都僵住,他們也不敢置信。

  這轉變……也發生得太突然、太驚人了。

  「放……放過六爺,要不然,要不然……」傅寶玥持著薄刃的手雖然在發抖,但那閃著冷冷銀光的刀刃,還是精準貼在大皇子的頸項。

  只要她手腕一翻一送,當朝太子大概就要換人做了。

  「大、大膽!」除了叫囂和壞事之外,沒有實質用處的雁宇瑔好不容易回神,他怒吼,「妳知道妳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被斬立決了嗎?竟敢對大皇子無禮?!速速放開,否則,讓妳死無葬身之地!」

  傅寶玥慘白憔悴的粉臉,浮現一絲帶點嘲諷的冷笑,渾身散發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她深吸一口氣,一股莫名的、急於捍衛情人的力量,突然灌注進她虛弱的身體。

  「我是……亂賊之女,照你們說,還正要策動謀反,早已注定……死無葬身之地。」她的明眸掃視全室,被她凌厲目光掃過的人,不知為何,背脊都開始發涼。「我父親都敢,我為什麼不敢?橫豎……都要死,我也可以找人……同赴黃泉!」

  「聽她的。」大皇子雖力持鎮定,但臉色已經相當難看,寒冷的地牢裡,他的額上卻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你們沒看到刀就架在我脖子上?快聽她的!什麼都答應她!」

  就這樣,滿室的大男人屏息凝神,提心吊膽地,等著蒼白虛弱的姑娘下令。

  *** *** ***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侍衛們退得乾乾淨淨,地牢裡,只剩三名皇子,以及一位臉色白得像鬼,憔悴不堪的姑娘。

  三位皇子面色凝重,相對席地而坐,手上武器都依照傅寶玥的指示,被遠遠丟在門外。

  而傅寶玥,簡直像是隨時要暈過去似的,背靠在牆上,強撐著。

  「這是沒有用的,我們的人都在外面,你只要一出去,就會被抓住。」雁宇瑔苦口婆心的對雁宇瑎說著,「六哥,皇位一定會傳給大哥,你為什麼要執迷不悟呢?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瞞著人繼續一意孤行嗎?」

  雁宇瑎充耳不聞。完全不屑反應,一雙發紅的鷹眼,只炯炯盯著傅寶玥,注意著她的狀況。

  「挑撥離間……的小人。」

  氣若游絲的指控,卻讓雁宇瑔像被針扎到一樣,怒跳起來。

  「妳這妖女!反賊!來陰的小人!」他破口大罵。「看我不整治妳!明明死到臨頭了,還敢耍狠?!」

  「夠了。」大皇子冷肅開口,制止了七弟的叫囂。

  他轉向雁宇瑎。「老六,今天我們兄弟不妨開誠佈公,好好說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在籌畫什麼,又有什麼打算?大哥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絕不會笨到想要奪位、掀起朝野動盪,對不對?除此之外,其它無論是什麼,都可以拿出來談。」

  這話說得看似溫和,骨子裡卻非常厲害,先是拿話堵住雁宇瑎,要逼他親口說出「絕無奪位之意」這句話;另外,還暗以皇位傳人自居,分清楚了尊卑,讓雁宇瑎無法與他平起平坐。

  雁宇瑎只是冷冷一笑。

  「我自始至今,都沒有對皇位有任何想法。你們要我的一句話,這就是了!若是不信,大可到父皇面前,大家白紙黑字畫押,絕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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