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它把我當主人,把你當朋友。」向格非莞爾,托住她手肘要拉她起身,指下黏膩的觸感讓他一怔。
舞月倒抽一口冷氣,刺痛感讓她本能地抽回手,翻轉手臂一看,肘部擦出一片傷,暗紅的血正隱隱滲出。
一定是剛剛被撲倒時弄的,他竟然都沒有發覺!他臉色一沉,不由分說拉著她,大步往屋內走去。
「雪兒,House。」向格非命令,番茄醬不情願地低嗚了聲,仍乖乖地朝狗屋的方向踱去。
「沒事,只是小傷啦!」那冷怒的表情讓她忐忑,舞月忍著痛掩飾。「你看不到,別走那麼快。」
她的話提醒了他,向格非放緩腳步,混和泥沙的傷痕在她雪白手臂上更顯得觸目驚心,這些時間相處的情景掠過腦海,黑眼閃過複雜的情緒。
她要為他做到什麼地步?他不想見她如此,他希望他能為她擋去一切,而不是讓她奮不顧身地保護他!
「不管什麼事,都別瞞我,你答應過當我的眼睛,就要誠實報導。」他另有涵義地說道。
舞月頓了下,還是決定說謊。「傷口真的很小。」
「我自己摸。」向格非言行合一。
「好啦,我承認很大一片!」舞月急忙閃躲,現在都痛得像火燒,被他摸下去還得了?「但真的只是擦傷,不要緊。」
若他真的失明,他會被她故作無謂的笑聲瞞過多少事?向格非擰眉,將手伸向她。「回去請嬅姨幫你消毒上藥。」
握住他的手,舞月發覺,原本定在左側的他,換到她沒有受傷的右方。這個發現,讓她的心裡像有人開了香檳,喜悅的小氣泡不斷往上冒,手上的傷似乎也變得沒那麼痛了。
「你在關心我?」偷偷覷了他一眼,她鼓起勇氣,再次問出剛剛被潑了一大盆冷水的問題。
他沒說話,只是臉色冷硬地直往前走。
舞月咬唇,正懊惱自己怎麼學不會教訓時,他開口了——
「對。」語音平板不自然,被她拉住的大掌用力反握。
舞月笑了,甜如蜜的感覺迅速在心頭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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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著心腹送來的報告,老奸巨滑的沈銳神色難看得緊。
「爸,我出去了。」打扮奢華的沈靜下樓,往門口走去。
「跟誰出去?」
沈靜頓步,詫異回頭。父親從不管她和誰出去。「允非啊,你不是要我和他密切來往嗎?」
「白費心機,全都白費了!」沈銳手中報告一擲,表情陰狠。「凌群沒救了,再繼續下去,只是把我一起拖下去陪葬。」
「怎麼……」沈靜走回。「不是說有新藥要上市,可以拉抬股價嗎?」
「研發失敗,有副作用。」要不是他設有內線,現在仍被蒙在鼓裡。
「什麼?允非竟然沒告訴我?!」
「他八成不懂,和格非比起來,他能力差得遠。」沈銳搖頭。「凌群已經窮途末路,我必須加速把股票脫手,不然全都會成了廢紙。」
「那我怎麼辦?我和那瞎子還有婚約!」沈靜氣憤跺腳。
沈銳沉吟。一個貪字,讓他詭詐的思慮在心頭轉了又轉。這一解除婚約,相對的,也將向老的信任毀去,就怕這步殺棋太早使出,凌群若奇跡似地東山再起,這些年的等待全都白費。
「放心,你是我女兒,我怎會害你?」沈銳安撫她。「明天格非辦了個餐會,我去看看狀況,再做最後打算。」
「允非沒用了?」沈靜問,見父親點頭,她立刻拿出手機。「允非,今天取消。」不讓他有開口機會,電話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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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向格非受傷就再也沒辦過的商業餐會,讓氣氛低迷的向家大宅動了起來,嬅姨指揮子儀等人仔細大掃除,元總管審視餐廳佈置,廚子柴師傅更是早從一個禮拜前就開始擬菜單和採買,大夥兒都卯足了勁想做到完美。
與會的人士有八位,除了向允非和沈銳,其餘都是公司內部的高階主管。賓客陸續到達,隨著餐會開始,所有人更是戰戰兢兢,忙碌不已。
只有她,被晾在一旁。
舞月百無聊賴地坐在廚房牆邊的小板凳,雙手支頤,看著大家進進出出。
她也想為向大少的餐會盡點心力啊,但只能怪她自己,初到向家大宅時的作為,嚇壞大家。
先是幫袁伯伯修剪花木時,失手用鐮刀把他的梯子劈了;再來是幫子儀打掃時,把樓梯口的骨董花瓶弄斷把手;接下來是幫忙柯嬸燙床單時,不小心燒出兩個洞;最慘的是小柯,被她當成水箱猛灌水的名車電瓶全毀,要不是元總管再三保證不會從他薪水扣,怕小柯當場也把她水漫金山寺。
瞧,連她都已經安分守己地窩在牆角,忙得汗流浹背的柴師傅還不忘過來叮嚀:「什麼都別動哦,不准動哦!」上次操作不當燒掉的黑晶烤爐,他還謹記在心。
「好……」她拖長音,連抗議都懶得抗議。
「他們快用完餐了!」子儀衝進廚房,開始把茶具和甜點擺上餐車。「等一下元總管會帶他們到起居室去。」
閏言柴師傅趕緊把切好的水果拼盤從冷藏室拿出,看到餐車上擺滿了杯壺,眉皺了起來。「餐車放不下,阿嬅呢?不來幫忙你一個人怎麼拿?」
「嬅姨忙著收拾餐廳,分不開身。」瞥見牆邊的身影,子儀喊:「梅,來幫我。」
「你確定?」柴師傅瞪眼。梅的成事不足,大家可都是有口皆「悲」。
幫忙送個飲料應該不成問題吧?缺乏人手的子儀只能無奈苦笑,接過他手上的水果拼盤。「梅,餐車讓你負責。」
「好!」舞月開心地一躍而起,幫她推著餐車。
「進去別說話,我要你端給誰就端給誰。」到起居室門前,子儀低聲交代,才示意她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