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袋子挑出一支大鳳梨,直接走進廚房,拿起刀,切切削削。「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對你特別好。」
「謝謝。」
「不客氣。予璇說這種情形叫作愛,她說如果不愛你,我不會在家發脾氣,不會在夢裡亂喊你的名字,不會暴躁得想砍人,更不會等著你發覺別的男生不好,重回我身邊。」
「予璇是誰?」她不曉得該不該相信予璇小姐的推論。
「她是我租賃公寓的室友,下個月我要搬回家裡了,我答應母親接手公司」
「嗯。」
「書青說罵我豬頭是污辱豬,她說你愛我和我愛你一樣多,只不過驕傲讓你不肯承認自己愛我。她說要不是太愛我,你不會想盡辦法把我趕出你的生活圈,她說你知道我害怕束縛,不願意用責任圈住我。她還說,愛情的先決條件是,我要你比我更快樂。對了,夏書青也是我的室友之一。」
真的嗎?她可以這樣相信,相信他愛她和她愛他一樣多?
「你希望我比你更快樂?」殷艾反問。
「對,所以我把你讓給別的男人,只要他真心待你好,只要你在他身邊比在我身旁更快樂。即使這樣子,我會生氣憤怒,想殺人的衝動在我血液裡四處奔竄,我沒辦法吃飯睡覺、沒辦法正常生活……對不起,我打電話給你老闆,他告訴我,你懷孕辭職。」
把削好的鳳梨端到她面前,力夫叉一口新鮮放進她嘴巴裡面。「你老闆告訴我,你什麼都不吃,只吃鳳梨。」
「他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們有特殊交情?」
「我以前騙你,其實我和他很熟,在我找到你的第一天,就和他聯絡上了。沒告訴你這件事,是擔心你誤會自己受重視是因為我和學長的交情,而不是自己的能力。」他對她一向細心,連同她的驕傲都考慮進去。
「我受重用,是因為你們的交情?」他沒估錯,她的確在意。
「不是,學長的外號叫希特勒,沒能力的人別想待在他的公司,就是親妹妹都一樣。」
「嗯。」
「殷艾,我想清楚了。」他宣示似地握住她的肩膀說話。
「什麼?」
「我要結婚!」
和她嗎?為了孩子還是一時衝動?搖頭,十數日的沉澱,她不再激動。
「為什麼?」
「因為對象是你。」他說得斬釘截鐵。
「有什麼不同?」在他眼中,所有的女人都是遊戲啊!
「我沒想過什麼地方不同,我只是想通,如果新娘是你,我願意。」女人複雜,難得他想通,她就直接點頭同意不就好了。
「願意什麼?」她偏頭問,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誤解。
「願意被套牢,願意放棄滿圖春風,只攀折一朵玫瑰。」
伸出手、抱住她,軟軟的身子回到他懷中,他在她身上找到歸屬感,然後他有一點點明白書青的分析了,原來,這就是愛,這就是「換了別人就不行」的感覺。
「你說婚姻會讓你窒息。」
輕歎,她無法消受這份狂喜,只能淡漠回應,深怕一個不仔細,發覺自己錯解他的心情。
「所以你要提供我足夠氧氣。」
嗯,口對口人工呼吸不錯。
他低頭,吻她,接著他明白,這些日子唇間的空虛是什麼。
「我無法忍受婚外情。」她在換氣問勉強說。
「你以為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裡,還有本事和其他女性在一起?」
額頭貼起她的額,哦哦,他又明白了,為什麼他老是覺得寂寞,因為她的體溫不在家,空虛趁機侵襲。
是這樣?在他和娉艾訂婚的日子裡,新歡舊愛不斷,卻在與她一起的歲月間,沒本事和其他女性在一起?殷艾微微喘息。
「我是不離婚的。」她申告立場。
「誰敢逼我離婚,我就把他槍斃!」他幾乎要賭咒了。
所以,她沒錯認他的心情,他的確愛她、的確直芯和她結婚,因為對象是她?天!這是他說過,最貼心甜蜜的話語。
噗嗤一聲,她笑出聲。
「早晚你要後悔.」
「也許吧,後悔沒事跑到法國認識你,後悔你不想甩我,我還把熱臉往你身上貼,後悔自己待你好,無怨無悔付出,最後連直心都賠上,你卻要找別的男人。」
「你很清楚沒有別的男人。」
「你敢確定肚子裡那個傢伙不是男人?等他生出來,我一定要找他算帳,狠狠打他一頓屁股。」
「為什麼?」
「因為你為他,要把我趕出你的世界。」摟住她,他的鬍渣刷得她額頭發癢。
「知不知道,女人都需要安全感。」推推他,他不放,她只好仰頭看他的表情。
「要安全感,簡單,天塌下來,我一定在你身旁,替你擋住坍方天空。」
「說空話。」
「海嘯來襲,我會圈住你,當你的救生圈:地震無預警搖起,我會抱住你,跑到安全地區:壞人進逼,我會左勾拳、右勾拳,告訴他看仔紛,這個女人是我的重點,沒有她,我的一生就不完整。」
「甜言蜜語。」
殷艾輕笑,他說不愛婚姻,卻也說有她生命才有完整,他說要和寶寶算帳,卻也說誰敢逼他離婚,他要把人槍斃。
她還要再質疑他的心?不必了吧!肯出口婚姻,已是他對愛情最大的讓步。
「沒辦法,這方面我有充分學習。」
「娉艾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和她解除婚約卻要和我結婚,我爸爸肯定認為……」
「別傻了,是娉艾先愛上她的教授先生,要求我解除婚約。」
「你說……」
「沒錯、沒錯,不要再打擊我的自信心了,你們姐妹雙雙拋棄我,有沒有想過我有多難過?我以為自己是大眾情人,原來在你們眼底,我什麼都不是,要不是我大力鼓吹,你根本不會選擇我,我紆尊降貴,沒想到換來的是懷疑而非真心。」
他還要再嘮叨,殷艾已主動湊上前來,踮腳尖,封住他的唇。
在一陣熱烈喘息之後,殷艾在他耳邊輕語:「如果我說,我在法國見你第一眼就愛上你,有沒有稍梢彌補你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