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慘嘍!」戰伯夷語氣是同情他,臉上的表情卻滿是幸災樂禍。
憋著一張硬邦邦的俊臉,文陽離沒好氣的將不懷好意的眼神一一掃過眼前沒良心的三人道:「你忘了咱們四人一體,我若是挨罵受訓,你們也逃不掉,頂多是我比較慘罷了!」
「呃?」對哦!陽離受傷雖說是他自找的,但他們也脫不了一個「愛護手足不周」的罪名,到時照樣得乖乖接受特訓,這……」
微一靜默後,當場就聽到一陣轟然雷吼,「陽離!我們會被你害死!」
「死一次是死,死兩次也還是死,只不過是死兩次會比較痛苦就是了,你們就別太計較了。」文陽離慢條斯理的道。
「什麼意思?」君無忌他們朝他直瞪眼,死一次就夠慘了,還死兩次咧,又不是不要命了!
「你們忘了小殿主上回受傷的事了?」文陽離呵呵笑道,反正要死大家一塊兒來嘛!
「呃……」三人再一次怔愕,戰伯夷和望璇璣兩人尤其驚愣,兩人呆了半晌後,忍不住發出一陣怒火沖天的吼叫,「你們這兩個笨蛋!我和璇璣會被你們倆害死!」
心虛的君無忌和文陽離則相對傻笑,對無辜的戰、望兩人一點也不感抱歉。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文陽離忽又笑咪咪的道。
「什麼?」君無忌扭頭斜視睨著他問,心下已經作好萬全的心理準備。
「因為花紅不好對付,所以大殿主接受思禮大哥和天罡大哥的建議,決定專程趕回來協助我們,目前他們正在回天劍峰途中!」他很快樂的宣佈。
「哎呀!早死早超生也沒什麼不好嘛!你們幹麼這麼緊張?」文陽離顯然很滿意他們的反應,笑得既開朗又快樂。
這次他們已經叫不出來了,只能奄奄一息的翻著白眼,完全呈垂死狀態。
山中氣候多變、多雨,尤其是在日落將臨時際,陽光雖明朗的照著,熱力卻似乎失去了,讓人感受不到一絲絲的溫暖,風在樹枝上來回的徘徊,彷彿在輕輕的歎著氣。
夕陽終於依著了西邊的山嶺,湛藍的天空一下子成了五顏六色的染布,而輕狂的風也像是生氣般狂吼了起來,雲朵讓它嚇褪了顏色,繼而嗚咽了起來,冰涼的淚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落在樹梢上,落在泥土裡,也落在傷心人眸底心裡。
商秀旬一覺醒來時已近黃昏,這是她雙眼復明後所迎接的第一個山中落日跟雨景,從未住過山中的她,初時讓眼前壯麗的美景給震撼得不能言語,她立於窗前,癡癡的望著窗外的遍地翠茵,也癡癡然的仰望著天際,心情隨著天色的變化而起伏不定。
一絲被風斜吹入窗的涼雨驚醒了她,她回神的收回視線苦苦一笑,沒想到她恢復光明的第一天,迎接她的竟是這淒風愁雨的景色,也許是上天可憐她吧!知道她心中的悲苦,所以為她降下了哭泣的雨幕。
家園已毀的愁緒,親人逝去的哀傷,陣陣椎心刺骨的痛令她幾乎無法喘氣,她只能縮著輕顫的身子,痛苦而元助的緊揪著胸口,早先哭得紅腫的眼眸裡,盛滿了淒楚悲涼卻是再也哭不出來,她任由那無邊無際的悲哀攫著她,毫不留情的將她推入萬丈愁淵。
突然有一雙有力而堅強的手臂將她納入厚實的胸膛,將她從萬劫不復的黑暗中拉了出來,沉穩安定的心跳聲傳送著規律的頻率,一聲接一聲的安撫著她窒悶而急促的呼吸。
他又再一次的救了她!君無忌溫暖的氣息驅走了她全身寒冷,顫抖的嬌軀漸漸靜止,原滯塞在心口的酸楚驀然湧上瞳孔,化成了一顆斗大而清澈的淚珠。
他以手、以口承接著她不斷滴落的晶瑩,他原是帶來了良藥想消除她紅腫的眼,而現在他已深刻的明瞭,除非她心中的痛能沉澱,否則她的淚將永不停息。
「一切有我在。」簡單的承諾,終生的誓言,是他永不變的心。
情傷意怯的抬眸瞅著他,商秀旬可憐兮兮的顫聲問:「一輩子嗎?」
含住了那兩片柔嫩而冰涼的唇,君無忌在她口中呢喃著保證,「生生世世。」
「不要離開我……」
「我會在這裡!」
「一直?」
「永遠。」
「什麼?你想回商家廢墟?不行!」一聽到商秀旬想下山,君無忌想也不想立刻否決,開玩笑!薛子通搞出來的麻煩還沒解決,哪能讓她回去?
「無忌大哥?」商秀旬滿臉驚愕,他從不曾如此嚴厲的吼過她,她被嚇到了。
看她受驚,君無忌懊惱的真想自摑巴掌,「對不起,秀旬,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只是……唉!」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總不能直接告訴她事實吧?他不想讓她擔憂受怕。
雖然不明白他在顧慮些什麼,但他苦惱的樣子讓她不捨,差點就想打消下山的念頭,可是她真的非回去一趟不可,所以商秀旬仍是怯生生的問道:「我可以回去嗎?」
「當然不行!」
「為什麼?」他又吼她了,這次她可真愣住了,她不過是想回家一趟,無忌大哥幹麼反應這麼激烈?其中必有原因!「無忌大哥,你到底在顧慮些什麼?」
「因為……呃……呃……因為……」讓眼前佳人那雙明亮秋眸這麼依賴的瞧著,他突然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一句假話也說不出口。
「因為什麼?無忌大哥,你怎麼不說了?」
「我……那個……嗯,是這樣的,我最近很忙,沒空陪你下山,等過幾天我有空時再帶你回去,好不好?」支吾其辭半天後,最後他隨便找了個借口。
「沒關係的,無忌大哥你只管忙去,我只要有甜兒陪我回去就行了。」她可體貼了。
「還是不行。」
「無忌大哥?」商秀旬又怔住了,這也不行那也不成,難不成她都不能出門?這下她也開始不高興了,「難道我永遠都只能待在山上而不能下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