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芙,為什麼不說話?」她的沉默當場牽動宋飛鳴的不捨。
「要我說什麼呢?」尚喜芙低頭望著碗筷,莫可奈何,「腳長在真鳴的身上,他在外頭玩了一整夜我又能說什麼。」
重點是,誰管那個臭傢伙怎麼玩啊!只要表飛鳴乖乖的就行了。
不過這句話她當然不會說出口。因為在宋飛鳴的心裡,她應該關心的對象是宋真鳴嘛!
將她的委曲和無奈看在眼底,宋飛鳴又氣又心疼。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氣憤,只曉得當自己看見她臉龐上的愁怨與無奈時,他願意不計一切代價,只求能喚回她原有的純真與甜美!
「別擔心,待會兒到了醫院碰見真鳴的時候,我一定替你好好訓他一頓!喜芙,我會看著真鳴,絕對不允許他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隨便啦,真鳴那傢伙就算對不起她也沒關係啊!只要你別亂來就行了,尚喜芙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表飛鳴,這可是你答應我的哦。」
「嗯!」
她當場笑逐顏開,夾了一塊雞丁放進他的碗裡,「多吃一點,我記得你喜歡這道萊的。」
她燦爛的容顏讓宋飛鳴心頭為之悸動,但是一想起她的笑容是為了弟弟,他雀躍的心又稍稍沉蕩。看樣子,她是真的很喜歡真鳴吧?!
他低頭,默默用筷子飲碗裡的稀飯。
尚喜芙偷偷睇了他一眼,「表飛鳴,我就快要畢業了耶!」
「想要什麼畢業禮物?告訴我,我一定買給你。」
我不要禮物,我要你。她在心底悄悄喃著,為自己的不害臊而臉紅。
「我嫁到你們家好不好?」她輕咬唇瓣地瞟眼睨他。
喀咚一聲,宋飛鳴手裡的碗掉了下來。
「表飛鳴!你看你啦,連個碗都拿不好,稀飯都倒在桌面上了!」她趕緊起身跑進廚房裡拿抹布來擦拭。
原本怔愣的宋飛鳴握住她的手腕,「喜芙,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就是要你娶我的意思啦,蠢包! 「有機會的話幫我探探真鳴的口氣。」
他的眼神黯了黯,鬆開她的手,原來她是在說弟弟啊……「知道了,我會幫你問他的,」 「還是,乾脆你娶我?」她忍不住試探他的心意。
說好啊,笨呆,趕快點頭說你願意娶我呀!
他搖搖頭,重新替自己盛了一碗稀飯,「我太老了,不適合你。」
她心頭提起的期盼重重摔下,「這代表,只有真鳴適合我?」
她的問句聽在宋飛鳴的耳裡卻像是一種肯定。他的眼眸更黯了,點頭同意。
接下來的早餐就在沉默裡度過。 尚喜芙氣得不想再開口說話,而宋飛鳴也不知為何顯得格外的落寞。
被心頭莫名梗住的低蕩情緒弄得食不下嚥,他索性放下手中的碗筷,「我吃飽了。」
「把菜吃完!」她頭也不抬。
他於是又乖乖的拿起碗筷吃著,直到餐桌上每盤菜都一掃而空,他才站起來,「我去上班了。」 「坐下,還有普洱茶!」
聞言,他只得又坐回位子上。 尚喜芙僵冷著俏臉,拿起茶壺替他倒了一杯熱茶。 「喝完才能走。」她說道。
他聽話地點點頭,拿起茶杯啜飲。 「我把剩下的普洱茶裝進保溫瓶裡,你帶去醫院喝,除了這些茶之外不許給我偷喝咖啡,聽到沒?」 「喜芙我需要咖啡提神……」 「喝白開水,多喝水對身體有好處。」
唉。宋飛鳴屈服地歎息,向來都是這樣,她說什麼,他就自然地順從,「知道了。」
他站起來,等待尚喜芙將保溫瓶交給他.「真鳴呢?需要我幫你拿什麼東西給他?」
「你等等,我去廚房拿。」
每次都這樣,表飛鳴總是會問她要送什麼給真鳴那個臭傢伙,害得她不得不準備。
走出廚房,她將手中的餐盒拿給他,「喏,幫我把這個交給真鳴。」
宋飛鳴低頭看著那個外表精緻的餐盒,「你幫他做的早餐?」
「嗯。」昨晚還剩一些菜,她就通通丟進去,不吃也是浪費。
剩萊剩飯就給真嗚,至於表飛鳴嘛,她當然要親自煮給他吃,她要他餐餐吃的都是最新鮮的食物!
「我去上班了。」宋飛鳴悶悶的往大門口走去。
尚喜芙隨即跟上,並將公事包交到他手上、送他出門,這已經是他們兩人的習慣。當大門闔上,她聽見車庫裡跑車發動的聲音,便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目送他駕車離去。
接著,她轉身上樓來到他的房間,將自己投進他的床鋪,閉上雙眼,她用鼻尖在被單上蹭了蹭。
是表飛鳴的氣味。讓她覺得好安心、好眷戀!
為什麼他老是不懂她的心,相差八歲真有這麼嚴重?而在表飛鳴的眼裡,他們兩人這麼不搭軋嗎?
哼,誰理他啊!她就是愛他嘛,絕對要賴在他的身邊,賴著他直到自己進棺材的那一刻為止!
第二章
萬人迷綜合醫院的院長辦公室門板被人輕輕敲響。低沉而權威的嗓音從門後傳來,「進來。」
院長秘書廖如玉打開門走進來,「院長,各大醫院的主治醫師已經陸續抵達會議室了。」
只見院長董翔集此刻正站在鏡子前,拿著扁梳一次次的梳理他日漸稀疏的頭髮——頂上的黑毛代表的不只是頭髮而已,更關乎男性的自信與尊嚴,怎麼能夠輕慢呢!
「喔。廖秘書,我的發油用完了。」說話的當口,他還在梳理右腦勺的頭髮。
基本上董翔集的髮型就跟大背頭一模一樣,前頭禿禿的,兩旁卻有茂密的頭髮將整個腦勺繞成一個圈,感覺很像一排樹林圍著一塊寸草不生的空地。
「廖秘書?我說我的發油用完了。」他又重複一次。
年近四十的廖如玉為自己的出神而羞赧,她低下頭用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忙答道:「知道了,院長,我會去幫你買回來。」
董翔集滿意的點頭,可不—會兒,他突地瞇起雙眼,仔細打量鏡子裡的自己……沒有、真的沒有、根本沒有!霍地丟下扁梳,他氣極?霸撼?」她被嚇了一大跳。 「去把趙匡那個混賬給我叫過來!王八羔子,竟敢在我面前吹噓他植發的功力有多深,說什麼只要擦上他特製的生髮水,我的頭髮就會長得像籐蔓一樣。籐個屁!上頭根本沒長半根毛!開除,開除,我絕對要開除那傢伙!」
「院長,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管趙匡……」她立即開口提醒。
垮下肩、翹起嘴,此刻的董翔集默然凝視她,就像個要不到糖吃的老小孩,「你叫我怎麼嚥得下這口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