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歲的老男人了竟有這樣孩子氣的反應,看來令人啼笑皆非,可偏偏廖如玉就吃這一套,甚至還覺得他純真可愛極了!
緩緩上前,她從衣架上取下白袍,「我覺得你這樣就已經很俊俏、很完美了。
他睨了她一眼。
換來的是她更誠摯的回應,「真的!」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董翔集當場笑逐顏開,接過她手中的白袍穿套上,只是高大卻圓墩的身形硬是要擠進那一件白袍裡,著實委屈了無辜的它,他又皺眉,「我好像更胖了。」
「沒的事,院長這副體格正是剽悍男人的象徵。」
董翔集再睨她一眼。
「真的!」
廖如玉將他衣服上的皺褶拉平,害羞地說道:「院你的領帶歪了……需不需要我幫你重新打過?」
「好啊。」
親呢卻曖昧的氛圍在兩人間悄悄繚繞,此時面對仍雲英未嫁的她,已經五十多歲、早已喪妻多年的董翔集竟感到有些無措起來。
她的手雖然沒有少女的白皙柔嫩但卻纖長而溫柔,當那一雙手在他的頸間結打領帶,他突然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彷彿連吞嚥口水這樣簡單的動作都顯得侷促。
想個話題來聊聊好了,「我、我說……」
「院長想說什麼?」
「那、那個D4呢?」
「四位主治醫師都已經在外頭的會客室等候你,他們會和你一起出席會議。領帶打好了,院長。」
「謝、謝謝。」
她嬌喜地低下頭,「不客氣。」
董翔集一雙老手摸摸衣領又蹭蹭衣袖,像個青澀的年輕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是廖如玉先開口,「院長,會議。」
「哦。」他咳了咳,轉身踏開。
院長辦公室的門扉一開啟,坐在外頭等候的宋飛鳴等人齊身站起。
「院長!」
「早安,院長。」
看到這一幕,董翔集不由得得意地笑咧了嘴。
每每看到這四個醫院裡的活招牌,他總是驕傲不已!呵呵,整個醫學界,有誰不知道他董翔集旗下有四個鼎鼎大名的主治醫師?他們分別專司婦產科、整型外科、小兒科和腦科,在這四個領域裡各領風騷、獨具權威。說起學醫的人,如果有哪隻兔崽子不知道他們的名號,那就乾脆回家吃自己比較快啦!
「你們四個,吃過早餐了嗎?」
「都吃過了。」
「謝謝院長關心。」
董翔集當然要關心他們嘍!除了對這四人有著父子般的私人情感之外,他們也是他的印鈔機呢,每天替萬人迷綜合醫院賺進大把大把的鈔票。
婦產科的宋飛鳴、整型外科的朱立文、小兒科的左宏升和腦科的石亞艷,大家各司其職、各顧各的印鈔機,而他董翔集,哈哈,就負責收錢數鈔票!
「大家都在等了,走吧。」
董翔集一聲令下率先走在最前頭,身後的宋飛鳴等人則一字排開尾隨他前進,一時白袍衣袂飄飄,氣勢浩蕩。
D4所經之處無不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論是院內醫護同仁所投射而來的愛慕,抑或是病患遙遙獻上的眷戀……然而他們自信昂揚的步履始終不曾為誰而停阻。
想見識聞名遐邇的D4的神彩嗎?
歡迎你帶著健保卡過來,沒有健保卡現金當然也可以,有病看病沒病補眼睛,萬人迷綜合醫院隨時打開大門歡迎你!
* * * * *
當跨院會議結束之後,已近中午時分,宋飛鳴回到辦公室後,一名小護士笑著走到他面前。
「宋醫師,你午餐想吃什麼?」她想藉機提出一同用餐的邀請。
「我……」他突然想起早上尚喜芙交給他的餐盒,不過到現在都還沒有看到那個傢伙……「我自已有準備午餐。」
「哦。那麼……需要我幫你泡一杯咖啡嗎?你一向喜歡喝咖啡的。」
他又不期然地想起早上尚喜芙才對自己下過通牒,「不用了,謝謝。」
「那,我不吵你了,宋醫師。」原本滿腔期待的小護士只得失望地離開,打算明天再接再厲。
拿出餐盒,宋飛鳴有些掙扎。
能吃嗎?這是喜芙特地為真鳴做的,根本不是說他的,可是……他心底突然滑過一抹嫉妒。這是喜芙費心替真鳴做的愛妻便當嗎……而他卻只能看……
但,只有真鳴才有資格打開它嗎?!
有點賭氣卻又有些惱怒的他,動手掀開餐盒的盒……當場嚇了一跳!
好像豬吃的餿食啊!暗黃的空心菜和乾癟癟的玉米粒摻混在—塊,雞胸肉光看外表就知道它艱澀難咬,更別提旁邊的豬肉片筋理分明,肯定跟硬韌的牛皮有得比,一層白米飯則填空似的鋪在一旁……
這就是喜芙特地為真鳴準備的愛妻便當?宋飛鳴嚥了嚥口水,食慾盡失。看不出原來喜芙對弟弟的愛……呃,該怎麼形容呢?
好刻苦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喜芙不可能會這樣對待真鳴的。她喜歡弟弟的,不是嗎?
他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對了,喜芙一定是在生氣昨晚真嗚沒有回家,她是故意借此表達她的憤怒。對了,一定是這樣。可憐的喜芙、無辜的喜芙,她只能這般消極地向真鳴表示怒氣……
當場,宋飛鳴心疼不已,根本沒想到自己該心疼的其實是他最無辜的弟弟。
可憐的宋真鳴夾在哥哥與尚喜芙之間,是個幌子也是剩菜剩飯的收拾者當然是宋飛鳴吃剩的。
低頭看著桌上的餐盒,宋飛鳴的心底再度氾濫起對尚喜芙的憐疼。
該死,看來他得好好跟真鳴談談了!那個王八蛋竟然讓喜芙這般委屈?!
憑著一股衝動,他拿起電話撥出一連串號碼, 話鈴聲響了好久,終於有人接聽……「喂,真鳴!」
「你誰呀?」
宋飛鳴將話筒拿開耳朵三公分,不敢置信地看著它。是女人的聲音?!。該死,昨晚那傢伙徹夜不歸就是跟這女人廝混?「馬上給我叫真鳴聽電話!」
話筒另一頭的女人顯然為他的低吼而感到不悅,「你是誰啊,有什麼資格叫真鳴聽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