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言淨兀自思忖著,一點也沒發現容心心驚愕的表情。
容心心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問:「你剛剛說他投資叔叔的公司?什麼時候的事?」沙啞的聲音略略提高。
「就他第一次來家裡的時候啊!」容言淨不明所以地回答。「你怎麼啦?他沒告訴你嗎?」
「沒、沒有。」
原來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就答應要投資了?那麼他當初的要脅不就是騙她的?
說不出此刻的心情是震驚還是欣喜,或許驚與喜都有吧。在心底,她曾經想過他有可能是騙她的,因為她一直相信他是正直的人,而正直的人是不會要脅別人來服從他的命令的。
但是另一方面,她也願意相信他的要脅,因為這樣一來,她就有一個好理由可以嫁給他,也有一個好理由可以告訴自己,他「可能」是在乎她的,在乎到願意費心思去耍手段將她給娶進門。
他為何這麼做,難道目的只是為了娶她嗎?還是如他所說的,她很適合他?就這樣嗎?只是這樣嗎?她恍神地想。
「心心?」容言淨看著她凝重的神色,心裡開始覺得不妙。「呃……其實他沒說,可能是覺得沒什麼吧,你也知道,這……堂姊夫的事業這麼大,說下定他認為只是舉手之勞,沒必要向你邀功。」
可惡!分明是看那「黑閻羅」不對盤,可偏偏見不得心心難過,還得幫他說好話,讓她越說越心虛。
見容心心仍是沒有什麼表情,她微微瞇起眼,考慮良久,突然大聲開口。
「好吧!」容言淨一副下了決心的模樣,豪氣萬干地說:「心心,如果你現在後悔的話,我幫你。」
容心心飄遠的心思悠悠回轉。
「幫我什麼?」
「逃婚啊!」她理直氣壯地說。
「你在胡說什麼?」容心心苦笑地看著她,不懂她怎麼又提起逃婚這個話題。
「我幹嘛要逃婚?」
「我我我……我看你好像不開心嘛!」容言淨扭著手小聲地說。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堂姊?怎麼突然又笑起她了?
容心心歎了口氣,「其實我是太開心了.」她忍不住咳了兩聲。
「真的?」她懷疑。
「真的。」見她仍是不太相信,容心心強調地點點頭。「你也知道,我對他——」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他、你愛他。」容言淨揮揮手打斷她的話,「我明白啦.」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煩惱,那個男人可是前科不良耶!
「言淨,御棠是個正直的好男人,你只是還不瞭解他,而且他對我真的很好。」容心心溫聲道,語氣十分堅定。
容言淨看著她良久,然後彎起嘴角,「這樣就好。」她也希望一切真如心心所說的。
「對了!」她起身去拿她的包包,翻找一陣子後,拿出一大包感冒藥遞給堂姊,叮嚀道:「晚上要記得吃藥,不然你的感冒會更嚴重。」
「好,我知道。」容心心牽起嘴角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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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人的婚禮結束了,新婚夜在緊張的期待中緩緩來臨。
容心心撐著疲累的身體靠在那位已經正式成為她丈夫的男人身上,一路上多虧有他扶持,不然她真要累垮了。
黑御棠抱著他的新娘上樓走進房裡,輕輕將她放在床上後,隨即轉身離開,片刻後又回到她身邊,一手輕撐起她的上半身。
「來,吃藥。」
醇厚的聲音傳來,喚回容心心早已不知飄到哪去的神智,她乖乖張嘴,喝水,將藥丸給吞了下去。
感覺到黑御棠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很想就這麼睡去,但想起身上的婚紗和臉上的濃妝,她只好再度張開眼。
一睜眼,就見他已經脫下外套,正要拉下領帶。這賞心悅目的景象看得她暗自苦笑——看來今晚她很難過了。
自己的體質她是清楚的,平常絕少生病的她,一生起病來就很嚴重,非得好好休息兩天才會好起來。
對今晚的新婚之夜,她早已幻想過千百遍,卻從沒想過自己會病怏怏的任人擺佈。
「在想什麼?」黑御棠拉下領帶丟到一旁的沙發上,走近她關心地問。
看著他定近,她開口說:「我還沒卸妝……頭髮也都是發膠……好討厭!」沙啞的聲音裡,有小小的不滿,像孩子在鬧脾氣一般。想到要清洗,她就覺得渾身疲憊,但不卸妝、不洗頭,她根本無法入睡。
他看了一下她臉上的妝,坐到她身旁,一隻手撫上她的粉頰。
「要怎麼幫你?」
她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目光微帶驚訝。
「你要幫我?」
他點點頭,看出她的不相信,他直起身開始挽袖子。
容心心看著他俐落地捲起衣袖,彷彿要做什麼粗活似的……這男人,以為他要洗衣服嗎?
「你要怎麼幫?」她不信他能幫她卸妝,更別提洗頭髮了。
「你說我做。」他扶她坐起身,「家裡只剩下我們兩人,其他人我讓他們放假了,所以只有我能服侍你了。」他一邊說,一邊拿下她頭上的精緻髮飾,動作輕柔,一點也沒弄疼她。
她以為他在說笑,想到這嚴肅的男人也有幽默戚,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昏沉的頭似乎瞬間好了許多。
容心心閉上眼,由著他小心翼翼地解開她頭髮上的束縛,她靠著他,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良久,感覺到頭髮柔順地垂到肩下,她呼出一口氣,接著,背後那雙手開始拉下她禮服的拉鏈,一陣涼意瞬間襲來。
「等……等一下。」她虛弱地阻止他,他該不會是現在就想……履行丈夫的權利吧?
黑御棠停下手,一臉正經地望著他大驚小怪的新婚妻子。「怎麼了?」
「你……你脫我的衣服?」
「洗澡不用脫衣服嗎?」他反問。
「你……」她瞪著他。「你要幫我洗澡?」她簡直下敢相信,他是在說笑嗎?
「不是你要我幫忙的嗎?」他眼裡閃著笑意,但語氣仍是正經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