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真的不懂自己?
為什麼她不交出她的心?
他以為他目前的所作所為早該感動她了,至少這種獨一無二的榮寵待遇若是發生在別的女人身上,對方早已感激涕零地抱著他的腿,慶幸自己三生有幸。
結果她呢?始終冷冷淡淡的!
對她獻慇勤,她眉梢不揚、嘴角不笑,擺明了無動於衷;送她禮物,她覺得他市儈;在她面前,他的瀟灑倜儻、出色卓越彷彿都變成了笑話!
她,史琉璨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為何如此難以取悅、難以駕馭?
什麼時候,她才會把心交出來?
又或者,他應該這麼問,究竟要到什麼時候,自己才會對她厭倦?
老天在磨他呵!將這個女人送到他面前。
「還有事嗎?」史琉璨淡淡地瞥視向他,輕輕推開他箝制自己的大手。「如果沒事我要上去休息了,今天好累。」
官禮豪望著自己被推開的手,按捺勃發的煩躁與憤怒,頭一次為一個女人勉強自己擠出笑容。「不請我上去喝杯咖啡嗎?」
她倦累地抿抿唇,「改天吧。」
她再度伸手想開車門,又被他給抓住。
這一回,她的眉心已經緊緊蹙成一團。
「我能吻你嗎?」
座車裡安靜得連一根針掉下去都能清晰聽見。
他發誓,極短暫的剎那間,他真的看見她的眼裡閃過一抹拒意。
當下,他扣著她柔荑的大手更加捏緊,帶著濃烈無法散去的怒氣。
「隨便你。」
他一怔,原本預備爆發的憤怒頓時不知從何發洩。
撇開視線的她靜默了幾秒鐘,見他沒有動作,她面無表情地再掙脫他的手。
「那麼我走了,你開車小心。」
她的手還沒來得及觸碰門把,官禮豪已經攫住她的肩膀,一把扳回她的身軀,火熱的雙唇宛如獵鷹一般覆壓而下!
當唇與唇交會的瞬間,史琉璨怔了怔……
官禮豪緊緊扣住她的肩膀,將她壓制在椅背上,他狂野炙熱的吻有著對她的怒氣、有著對這段感情的挫折,還有更多的情愛與眷戀。
自己為什麼會如此鍾情於她?
多少女人擺在他面前任君挑選,為什麼卻偏偏是她?
難道真的是月下老人開的殘酷玩笑嗎?
他的吻漸漸加深,挑弄的唇舌不再滿足於單純的唇辦輾轉碰觸,他輕舔她的雙唇,企圖探進她的口裡……
一雙小手在他胸前推抵著,堅定地推開他,拉開彼此的距離。
他緩緩睜開雙眼,低頭俯視懷裡的她。
她的眼眸清澈而冷靜,明告知她從來沒有沉醉在方纔的親吻當中……
「很晚了,我要上去了。」
官禮豪低下頭,還想在她的嫣唇上印下一記親吻。
史琉璨微微側開俏臉,讓那個吻落在自己的臉頰上……
「開車小心點,注意安全。」
柔淡縹緲的嗓音還迴盪在座車,她纖細的身形已經開門離去。
「琉璨小姐,你回來啦?」大樓管理員笑著跟她打招呼。
「嗯,我回來了。有我的信嗎?」
「沒有耶!對了,我看到你從那輛白色跑車走出來……開車的那個帥哥是你男朋友嗎?哇,他應該很有錢哦!」
史琉璨抿起嘴唇淡漠地笑了笑,「我上去了。」
「當Model就是那麼棒,有大把的機會能夠認識有錢的帥哥當男朋友。」
管理員嘀咕著,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從窗口探出頭想喊她……但見史琉璨走遠了,又閉上嘴縮回警衛室裡。「等一下她上樓之後應該就看到了吧?」
晚上有個男人拿了一袋東西說要給她。
他見那男子文質彬彬、溫文有禮,應該不是什麼猥瑣的壞人,所以就讓他上去了。男子沒多久之後就下樓離開,不過原本提在手裡的紙袋倒是沒看見,可能是放在史小姐的門口吧?
史琉璨佇立在電梯口,雙手交握默默等候電梯門打開。
為什麼她覺得好累?
不是肉體上的疲憊,而是心靈的。
那種倦累,就像沉陷在深深的海底,四周只有稀薄的空氣,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什麼感情也感受不到,放眼所及只有沉鬱的深藍色,晦暗而沉重的深藍!
和官禮豪在一起真有那麼疲倦嗎?
她揚起一抹苦笑,踏進電梯裡,神色黯然地按下五樓的按鍵。
只要是女人應該都不會覺得累吧?坐著拉風的跑車去各個地方,比灰姑娘的南瓜馬車還要炫;每晚吃著不同的高級料理,接受他人艷羨的目光,享受公主般的境遇與生活。
她應該要笑,開心地、感激地笑!
既然理論上、邏輯上,自己都應該要表現出那感恩知足的模樣,為什麼她卻疲憊空虛的想哭?
可是又哭不出來,該哭什麼呢?為了什麼而哭呢?她說不出來。
所以她沒有哭,只是無法擺脫這種面無表情的臉孔和毫無生氣的生活。
「噹」的一聲,電梯門開啟,抵達五樓。
史琉璨走出電梯,步向家門,越走近,她的腳步越遲疑……
掛在她家門把上的是什麼?
走近那個紙袋,她雙手輕顫地將它從門把上取下來。
是茶凍和烤餅!
她有些鼻酸,拿起盛裝的保溫盒。烤餅都冷了!它們掛在這裡多久?
一張紙條從盒底掉了下來,像一片落葉般地緩緩飄落。
她彎身撿起,最後卻跪坐在自家的大門口。
白毫鳥龍甘潤清香,口感細膩適合做成茶凍,你說過你喜歡,所以我又替你準備了一些。糖不多,我知道你怕胖。
龍鳳烤餅是以前一位中國老師傅教我的,曾經,有一個朋友說過她最喜歡……我想你一定也會喜愛這種口感。畢竟,你跟她有著太多的相像。
沒能遇見你,多少有點遺憾。
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有空……我會一直在茶藝館。
宇文武治
將紙條捏在左手,史琉璨緩緩伸出右手,來回擦拭自己的嘴唇!
擦拭的力道越來越用力、越來越激動。
原本嫣紅柔軟的嘴唇變得又腫又痛,幾乎被她毫無控制的力道給擦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