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著,傅建韋的舉動讓她覺得有些氣悶,就像胸口哽著什麼似的,但又講不出合理的理由,讓她煩躁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現在,是真的很幸福了吧?但為什麼她卻覺得像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愈想愈煩,杜之毓覺得她需要找個對象發洩一下,幾乎是直覺反應地,她拉開辦公室的門,直接對著不遠處的傅建韋大喊——
「傅建韋,你來一下,有個客戶的事要跟你討論。」杜之毓想也不想的開口,沒察覺到在公事上她一向不曾這麼急切過。
秘書溫晴竹微挑了下眉,望向同樣驚訝的傅建韋,她慧黠的大眼閃了閃,像是發現了什麼。
傅建韋沒多說什麼,用了兩秒調適心情,等到那不正經的笑容重新掛上他的臉時,他才走進杜之毓的辦公室裡。
「傅建韋,我談戀愛你很不高興喔?」傅建韋才一關上辦公室的門,杜之毓就發難了,只差沒插腰指著他的鼻子大罵。
「哪有啊?!」傅建韋一副天地良心的模樣。「我的好哥兒們終於得到幸福,每天笑咪咪的,我怎麼會不高興。」只是心快碎了而已。
「那你為什麼都不關心哥兒們的戀愛狀況啊?」好像刻意冷落她似地。
「光看你的笑臉就知道,還要問什麼?」嫌他的心太堅強,還在跳動礙著她的眼嗎?
杜之毓白了他一眼,聳了聳肩,輕鬆的在他面前伸了伸懶腰。
她在解彥廷面前時,總是無法得到放鬆,看完電影、吃了飯回來之後,就像是打完一場仗,只有在傅建韋的身邊,她能感覺輕鬆自在。
「時靖儀不是說要來跟你實習國貿實務嗎?怎麼一個禮拜了都沒看到人?」傅建韋挑了個安全的話題問。
「不知道耶,解彥廷沒再提起這件事,不過他這兩天的表情很怪異,好像時靖儀那裡出了什麼狀況。」杜之毓聳了聳肩。
或許是交往後讓彼此少了神秘感,這陣子以來,她對解彥廷與時靖儀之間那若有似無的情愫,也不再輕易覺得神傷。
「不過我這陣子倒是桃花朵朵開。」杜之毓一見到傅建韋,心情就愉快起來,也有了開玩笑的興致。「有個客戶對我很有興趣,直接就點明要我當他的媳婦。」
「你說的不會是潘逸群吧?」那小子倒還一表人才,工作能力也很強,個性直爽開朗,與解彥廷的個性完全不同,聽說他有傳宗接代的壓力,兩老催得緊,沒想到催到杜之毓頭上來了。
「嗯,就是他。」杜之毓點點頭,繼而露出很不可思議的表情。「條件還開得很優渥,只要幫他生個孩子,男孩女孩都無妨,就給七百萬,再送一間房子,生完後要維持婚姻也好,要離婚也沒關係,只要孩子留給他。你看,有錢人真病態。」
傅建韋撇唇,他倒不知道潘逸群的壓力大成這樣,只要有孩子什麼都無妨。
「這種條件,你不會有興趣吧?」
「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頭殼壞去還是受到什麼刺激。」杜之毓擺擺手,繼而又開口。「說到這個我倒想問你,是不是受到什麼打擊?為什麼這陣子都沒聽見你約會的事?那些鶯鶯燕燕到哪兒去了?」
「我是想收心了。」傅建韋翻了翻白眼,找了個藉口。
以前要製造風流的假象,是不想讓杜之毓對他有防心,現在她的心思又沒放在他身上,他幹嘛自找麻煩……不過這理由沒必要讓她知道。
「收心?」杜之毓絲毫不隱藏她的訝異。「你改性啦?終於肯定下來?」
「是,我被個女孩迷住啦。」傅建韋開玩笑說道。「因為某些因素,讓我再也不想繼續玩下去了。」
空氣中忽然有幾秒的凝滯。
杜之毓知道她應該要說些什麼的,取笑他也好,鬧鬧他也好,她應該要說些什麼的,但……喉間像是突然哽住了什麼。
不曾聽過傅建韋對任何女孩認真……
杜之毓的心裡,像是突地意會了什麼,小手不覺一緊。
「哇!哪個女孩這麼有魅力?」
終於,杜之毓聽到自己的聲音,卻不意發現那聲音有些沙啞,她趕緊補上一朵微笑。
傅建韋只是笑,並沒有回答,微蹙眉,眸心深處思潮糾葛。
杜之毓也覺得自己笑容很僵,剛才的好心情不知怎麼著,全給消失不見了。
她的表情落入他的眼底,傅建韋不解。
為何她的神情像是有些傷心、有些難受,難道她對自己,也有一絲在乎嗎?
「我中午想約彥廷出來吃飯,想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是什麼原因?」杜之毓低喃,將心情的低落歸咎於掛心另一個男人的情緒。
失望再一次壓回傅建韋的心底深處。他果然多心了,往自己臉上貼金。
「要不要一起吃飯?」杜之毓開口邀他,想起兩人好久沒一起用餐。
「不要。」傅建韋想也不想的拒絕,轉開眼,沒必要這麼折騰自己,讓一頓飯吃的消化不良。「我先回辦公室去了。」
「噢。」杜之毓輕應,掩不下心口湧上的失落,發覺他對自己的態度果然冷淡許多,是因為那個讓他動心的女孩嗎?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杜之毓想喊他,卻哽在喉中,發不出聲,彷若一開口,滿腔無法形容的痛楚就要傾巢而出,將她淹沒。
下沉——沒來由地,她的心不停地下沉。
*** *** ***
為了轉移自己的情緒,杜之毓真的約瞭解彥廷出來吃飯,卻又有另一個更震撼的消息等著她。
「對不起……」解彥廷定定凝視了她許久,突地冒出一句道歉。
只是這句話並沒有進到杜之毓的耳朵裡,她只是不甚專心的吃著午餐,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裡塞。
傅建韋動心了……真的動心了……
對愛那麼不專情的人,竟然真的動心了……
杜之毓坐立不安,非常非常地不安,不安到對面坐著她仰慕多年的解彥廷,她也沒心思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