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染指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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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崔翇,你知道我這輩子沒求過誰,求你一圓墨兒的心願,無論後果如何,都讓我來承擔。」

  「我做不到!我是個大夫,我無法容忍明知有危險,卻不阻止。」

  「可是她不快樂……而我,只希望她能快樂。」

  「時間一久,她就會忘掉失去孩子的痛了,我和你保證我會比任何人都還認真調養她的身子,。」

  「崔翇,舊傷難癒,心傷難治,你不會不懂的。」

  「你別想說服我,千萬別這麼做。」看著裴弁一臉堅持,崔爰更加反對。「人命一條,何其珍貴。」

  「我就是知道,才會這麼選擇,我不願看她活得像一具行屍走肉。」裴弁深深地望著床榻上未醒的墨兒,終於跪下。

  「十二年前,我可以求你一次,十二年後,我同樣也想這麼求你。」

  要不是曾見過裴弁放下身段苦求自己,崔翇會認為像他這樣傲慢冷酷的人,是毫無弱點的。「你這又是何苦?那麼做,你這些年來的付出又算什麼?早知如此,當初就別為了她的身子逼她喝打胎藥,陷你自己於不義。」

  「崔翇,為了她好,我必須這麼求你。當年你可以將她從鬼門關拉回,如今也可以圓她的心願,對不對?」裴弁說服他。

  「裴弁,你別強人所難。沒有她,你什麼都沒有了。」他不願做,是因為比誰都清楚他對墨兒的心。

  他的話像把利刀刨進裴弁心裡,然而他依舊笑著道:「只要她好,就是為了我自己好。」

  「你會後悔的!」崔翇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見他離去,裴弁揚起歡欣的笑,蹲在床邊對著墨兒低語。

  「墨兒,你聽見了嗎?你的心願,可以實現了……」

  *** *** ***

  「夜深了,你無須拚命成這副模樣。」

  在房內為孩子做衣裳的墨兒抬起頭來,見裴弁端進一碗熱湯,油膩的氣味讓她皺起眉頭。

  「覺得難受了?」他坐在她身旁,拿走她手裡的針線活兒。「是你自己要找這種罪受的。」

  過了半年後,墨兒又懷了身孕,這一回他們戰戰兢兢地期待新生命到來。

  墨兒沒有出聲,盯著那碗飄著氤氳熱氣的湯水,上頭有層薄薄黃亮的油,教她沒有太多食慾。

  「不想認命你就快喝。」裴弁將湯匙塞進她手裡,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摸著凸起的小腹,墨兒咬牙將熱湯舀進嘴裡,那股藥味教她難受得直反胃。

  若不是她的體質容易小產,他也無須請崔翇為她安胎養身,還每天盯著她將湯藥喝下,只不過她喝了數個月都喝膩了。

  墨兒一臉噁心地吞下第二口,那張小臉頓時更蒼白,捂著嘴差點吐了出來。

  「不准,給我吞下去!」裴弁伸手按住她的嘴,強迫她吃下去。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好半天,一碗熱湯總算喝下半碗,卻已令她備受煎熬。

  「你可以現在就反悔,我會去找崔翇想法子,包你明天就無須再受罪。」

  見她盯著剩下半碗的湯藥直皺眉,裴弁冷冷地撂下話。

  墨兒再度捧起湯碗,一鼓作氣地將湯吞下。

  裴弁挑起眉,沒想到她今天這麼爽快,平常喝碗藥總得磨個老半天,今天三兩下便解決了,他接過碗放到一旁桌上,可沒一會兒,身邊的人兒突然拔腿衝到木盆邊,開始吐得掏心掏肺。

  裴弁的臉發黑,為她拿來一塊帕子,拍著她的背。

  「就算想吐,也留點湯藥給孩子。」她吐得根本聽不見他的話。

  「嗯……」墨兒吐得俏臉翻白,痛苦得說不出話。

  「你再吐下去,藥就會吐光了。」裴弁輕拍她的背。

  她抬起頭來,本想轉身,卻兩腿癱軟跌往地面。

  「小心!」裴弁機警地擁住她,沒讓她摔在地上,見她粗心大意,他火氣一時湧上心口。「搞什麼鬼?你以為現在這副身子是你自己的嗎?」

  她渾身癱軟地倒在他懷中,無力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裴弁沒好氣地將她抱起,放在床榻上。

  「別下床,我來處理。」

  「好些沒?」為她拭淨嘴邊的湯藥,他再倒杯熱茶給她,好沖淡她嘴裡酸味。

  墨兒點點頭,明白他的霸道全是為了她和肚裡的孩子著想。

  裴弁為她褪去鞋襪,動作輕柔小心,臉上並無半點強迫或嫌惡,反倒做得心甘情願。

  從不屈居人下的裴弁、總是心高氣傲的裴弁,如今為她打理一切,照料她的起居飲食,看顧她的日常生活,這點讓墨兒倍感窩心。

  雖然裴弁沒說出口,可墨兒卻知道他接納了這個小生命,跟她一樣滿心期待、盼望這孩子的到來。要不他不會在她身旁跟前跟後,就怕她跌跤。

  「怎麼了?」抬起頭,裴弁迎向她的目光。

  「沒有。」

  「躺下吧,躺著會讓你好些。你先睡!」他扶著她的腰身,讓她躺臥著。

  為她蓋上被子後,裴弁轉身將她吐出的穢物,連同杯碗一併收走。

  墨兒的鼻頭又發酸了起來,眼底濕熱,浮沉了這麼些年,她總算得到了歸屬感,能真正替他做點什麼,也真能為自己留下些什麼。

  「你怎麼了?」裴弁走回房,見她眼底蓄滿淚水,深深困惑。

  「沒什麼,只是淚水止不住。」抹掉臉頰的淚痕,墨兒綻著笑。

  「情緒起伏大是正常的,你別緊張。」裴弁脫去外衣,躺在她身側。

  「你怎麼曉得?」如他所言,這陣子她的確多愁善感,心情總會莫名大起大落。

  裴弁並未回應她的問題,開始動手按摩她的頸脖背脊,企圖讓她身子舒爽些。

  「這是誰教你的?」背上的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每按一下,就讓她筋骨舒坦些,消除她一天的疲勞。

  「你今晚問題很多。」他繃著臉。

  「可是我想知道呀!」

  「但我不想讓你知道。」裴弁沒給她好臉色,睇著她。「你只要專心照顧肚裡的孩子就好,其它的瑣事無須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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