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銀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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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你!」她臉色發白。

  他喜歡逗她,見她嚇得不輕,竟暢快的想大笑。「怎麼,你喝不下粥了嗎?」她嘴裡那口粥在聽完他的話後,就怎麼也吞不下去了。

  「惡!」她將口中之物吐出。「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話?覺得殺人很愉快嗎?」她忍不住質問。

  他詭異又陰狠的笑笑。「有時候是的。」他老實說。

  銀一兩倒抽一口氣。「你!」傳聞他為人絕情殺人如麻,但都不若他親口承認來得駭人。

  「你怕本王嗎?」很好,每個人都該怕他的。

  「你難道不覺得每個人的生命都有其價值,你不該以己之喜樂任意危害人命!」她與對他爭辯人命的重要性。

  「在我看來人命如螻蟻,若再無一絲智慧,就連螻蟻都不如了。」朱戰楫諷刺譏嘲。

  「你怎能這麼說,人生而平等,有些人生而聰穎,有些人生而駑鈍,但上天造人皆有其用,聰明的人發明鋤頭讓駑鈍的人勞役墾荒,如此你我才有稻米草糧可食用,所以你怎麼可以瞧不起人,甚至輕之如螻蟻,說殺就殺?」她好生氣憤的指責。

  他瞧她說到氣憤處便握緊雙拳,面紅耳赤,一副誓要與他爭出個道理來的模樣,臉色一沉。「所以你不怕我?」他突然說。

  「咦?」現在戲是演到哪一段?不是在爭辯人命的價值嗎?跟她怕不怕他有什麼關係?

  他趨身來到她面前。她依然面色泛紅,看來方才氣得不輕,這直率的丫頭又忘了誰是奴才、誰是主子了。

  他該惱她嗎?她是第一個敢當面與他爭辯的人,該辦她個以下犯上的大不敬斬了她,好證明自己殺人不眨眼?

  被朱戰楫陰邪的目光瞅著,銀一兩開始渾身發涼,這才知道害怕。她剛做了什麼?虎嘴上拔須?自尋死路!「……所以您要殺我嗎?」以證明他的人命螻蟻論?

  「你想死嗎?」該殺她嗎?不!留著她豈不更有趣,讓她見識什麼叫人性,什麼叫螻蟻,證明他才是主宰生命價值的人!

  高大的身子逼近她,幾乎要近貼到她身上。

  他聞到了她的氣息,帶著淡淡的墨香,深吸了一口,竟然覺得這墨真是上等!

  「我我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拚命搖頭。她可不想死!

  隨著她的動作,墨香散得更盛,他又趁機多吸一口。「不想死就住嘴!管你才能高低,就靜靜的看著權勢如何操縱人命,而人命又是何其廉價地供權勢把玩吧!」他突然想摘掉她身上的天真、眼裡的正義。

  她第一次這麼近看他,注意著他那令人膽戰心驚的話,臉上的細紋幾所未見,更發現他俊美得不似男子,睫毛翹長得比她還濃密。

  銀一兩啞了嗓子,一句話也說不出,愣愣的瞪著眼前的他。他可能沒注意到,貼得這麼近,他的身鐵定觸碰到她了,更慘的是,她發尾的黑墨正不知死活的沾染上他雪白長袍,這下他要焚衣還是殺人?

  出乎意料,他既沒焚衣也沒殺人,而是不顧染在身上的黑墨汁,傾身單指挑起她的下巴,毫不猶豫的貼了上去,也毫不留情地掠奪她未遭俗世沾染的嬌唇。他的吻並非輕柔,而是飽含霸氣與乖張,彷彿以桀驁之姿,奪取所有。

  銀一兩除了驚愕還是驚愕,完全生澀地不知如何反應。

  爺在吻她呢?

  可是親吻不是只有自己的夫君才可以做的事?

  爺為什麼這麼做?

  相較於她的怔愣,他則是吻得肆無忌憚,以佔有之姿狂掃過她的櫻唇。

  他可是好奇了許久這其中是什麼滋味,如今品嚐上,似乎更抽不了身了。

  第四章

  「七哥,瞧,這可是楊棪最新織造,是今年呈進皇宮的貢品,皇上特意要臣弟先送來讓您挑挑,挑中意就留下,其餘再送回宮讓其它嬪妃、太子及皇子挑選。」

  十一皇子,朱戰楫同父異母的弟弟朱戰縱涎著笑臉,命人將一箱又一箱的進貢針織錦繡送王皇兄跟前,供他挑選。

  每年年關將近,楊棪定有珍貴織造上貢,供皇家新年製衣,今年亦不例外,過年前一個月,貢品就以快馬送至金陵,以趕赴皇家制新年新裝。

  依慣例,織造一到定先往七王爺這兒送,待他挑足了,才輪皇上後宮嬪妃以及其它皇子挑選。

  意思是除了皇上以外,其它皇親國戚都得撿他剩下的穿。

  「嗯。」原本懶洋洋的以扇子撥選著昂貴精緻的織造,突然間他瞧中了塊料子。「總管,一兩人呢?」

  「回爺,這時間應該在廚房料理爺的午膳。」總管答話。

  「去,工作由別人做去,要她來見我。」

  「是。」總管忙示意手下前去叫人。

  「七哥,您不挑了嗎?」見他吩咐手下叫人來後,就逕自落坐準備品茶,似乎對眼前名貴繡品毫無興趣。

  「等等。」朱戰楫悠閒地又喝了口茶,接著微變了神色,「總管!」他聲音沉了幾分。

  「爺?」總管立刻上前。

  「茶味變了。」

  「變了?」總管低呼。該死,今日沏茶的正是他的親侄女,這下他可救不了她了,他有些心驚著急。

  「殺……算了,不盡心的人,趕她出府吧!」遠遠看見銀一兩手持著杓子衝過來,顯然才得令,手上工作不及放下就急乎乎的趕來,瞧她汗流浹背賣力奔跑著,他心情驀地大好,這殺字才出,又改了口。

  「謝謝謝……爺。」總管冷汗直流,為保住了侄女一條命暗呼一口氣,心存感激地瞧著剛跑進廳來就爽聲大問何事找她的銀一兩。

  朱戰楫失笑,盯著她氣喘吁吁的模樣,眼光不覺柔上幾分。

  「過來。」他朝她招手。

  她原本因急跑而泛紅的小臉突然更加紅艷起來,猛地想起昨天的事。昨天她莫名其妙地被吻得暈頭轉向,在她還搞不清怎麼回事時,他竟突然身體僵硬,臉色發白地未拋下一句話就轉身走人,留下她一臉愕然。仔細想想,該氣惱離去的人應該是她吧?好歹也知道自己被人輕薄去,她才是受害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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