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光看她的肩頭和脖子的線條,便猜得出,她絕對是齊家。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傻愣地在心底自問。
偷偷拉起被子一角,發覺自己一絲不掛,再睇向一旁的地板——有種不能看的罪惡感,只因貼身衣物散亂一地。
這闃靜的空間,有著滿滿的尷尬。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跳下床,穿好褲子,他走到外頭的客廳,發覺兩人的外套、公事包、文件什麼的,全都凌亂地躺在冰涼的地上,在在提醒他昨晚發生過的事。
煩躁地點起一根煙,推開窗子,企圖讓冷空氣澆熄他的浮躁。
昨晚,他和齊家在青山一家店裡用餐,然後談論發表會的各項細節,邊聊邊喝酒,燒酒、啤酒、威士忌……可惡!他肯定是在那就喝掛了,但都喝掛了,他哪有精神在不知不覺中佔有她?
冷風吹不熄他的躁熱,關上窗,他捻熄了煙再踅回房裡。
她依舊睡得很甜。
看她睡得那麼香甜,體內湧出的罪惡感幾乎快要將他淹沒。
但也許兩人只是裸睡而已,根本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對,極有可能。
正如此努力地說服自己,卻意外瞥見地板上躺著使用過的保險套,他雙眼暴突如銅鈴,瞬間,片段記憶溜回他的腦袋。
他隱約記得齊家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繞——
「哇啊,你真的是超重的。」
齊家邊抱怨邊架著他幾乎癱軟的高大身軀撞進他的家門裡,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放,氣喘吁吁之餘還得趕緊去關上門。
「仲衍?」她輕拍著他,看他似乎醉得很沉,不由得歎了口氣,趕緊脫掉身上濕透的外套,再動手拉扯著他身上濕了大半的外套。
可以喝酒了不起啊?一喝就喝這麼醉,害得她扛他扛得快要虛脫,再加上外頭在下雨,動作不快也不行。
屋漏偏逢連夜雨,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雖說她這幾天是絞盡腦汁想要潛進他的住所,但這種方法太累人了,她覺得自己的氣喘快要發作了。
努力地調勻氣息,她一鼓作氣把他半扛半拖地推到房間的床上,結果腳底一滑,兩人雙雙跌在床上,她還被壓在底下。
「哎唷。」她吃痛地低喊著,想要起身,卻被他緊壓住。「仲衍,你好重。」
正忖著,卻感覺自己的臀上有種異樣的觸覺,她直瞪著床單,不敢輕舉妄動,直到一股濕熱的吸吮落在她的頸項,教她渾身發顫,忍不住地低吟出口。
她的低吟恍若是允諾了他的渴求,他扳正她的身子,壓下唇,忽而淺嘗舔咬,忽而熱情深入,吻得她頭昏眼花之際,大手已滑入她的衣衫底下,輕易地攫住她溫熱的酥胸,冰涼的指尖在她體內顫起電流。
他緊擁著她,將外頭的冷空氣杜絕在外,像是發狂地把所有的熱源都往她身上注入,溫暖著彼此……
思緒一點一滴地滾回腦袋,連仲衍錯愕地緊盯著那刺眼的保險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酒醉時放縱自己的慾望到這種地步。
迷糊之中,她的柔軟嗓音和曼妙身段蠱惑著他緊繃已久的心神,一旦潰堤之後,取而代之的便是不顧一切的放縱。
連仲衍抱頭坐在床沿,雙眼瞪著地板礙眼的東西,恨不得雙眼能夠射出火球,燒掉他一夜荒唐的證據。
他的生活嚴謹宛如禁慾的苦行僧,已經很久沒和女人發生肉體關係,沒想到,他竟敗在酒精之下,將慾望付諸在他最寵愛的丫頭身上……天啊,簡直是不可原諒,無法原諒!
喝酒誤事!可,說醉,他的意識又怎會恁地清楚,還記得每個步驟?
他甚至記得在事發之前,還為了沒有保險套而打住的。思及此,他不由得一愣,他身上從來不帶保險套的,這東西到底是打哪來的?
忖著,一段畫面殺進記憶,教他想起是齊家給的。
回頭瞪著依舊甜睡的她,不懂她身上怎麼會帶著這麼引人遐思的物品,雖說她成年已久,能夠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但,他好錯愕。
難不成是她和宇佐美那傢伙……可,這應是男人準備的物品,怎麼會是由她隨身攜帶?不對,要是她在跟宇佐美交往,他豈不是成了破壞人家戀情的第三者?
濃眉發狠地攢住,自顧自地聯想,連仲衍壓根沒發覺一旁的齊家已經假寐得很辛苦。
她等了又等,紮在臉上的視線還是沒移開的跡象,她不禁無奈地歎口氣。
「那個……你可不可以別再一直看著我?」她把臉埋到枕頭之間。
他緩緩地瞪大眼。「你早就醒了?」
「剛醒。」才怪,他還沒醒之前她便醒了,原本想要趕緊起身著裝,只可惜,錯過第一時間,她就只好繼續假睡。
「是哦。」他隨口回答著,對話到此中斷。
其實,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想問,但怎麼看,都覺得時間地點不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氣氛變得很尷尬。
倏地,齊家爬坐起身,將一頭散落的發攏到耳後,笑嘻嘻地看著他。
「幹麼這樣看著我?」不知怎地,他被她看得耳垂有點發燙。
「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她拉起被子把全身裹緊,淡飄紅暈的粉臉帶著樂天笑意。
「你的妝沒卸掉。」半晌,他擠出這句話。
「只有這件嗎?」她橫眉豎目地使壞瞪著。
怪誰啊?是誰害她沒時間卸妝的?
「我很抱歉。」他垂眸,一臉自責。
說這種話的自己真是混蛋透頂,但除了道歉,他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你幹麼要覺得抱歉?」要不是不著寸縷,只有被子裹身,她真打算跳起來罵他一頓。「我喜歡你啊,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回答而已,誰要你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承認,她已經計劃很久想要爬上他的床,但因時間非常的緊迫,緊迫到她以為自己非放棄不可了,誰知道,運氣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
「你喜歡我?」他再愣,發覺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