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影……」留衡終於開口,觀察了這麼一會兒,他已經可以看出司徒烈和姜小路在玩什麼把戲了。
雖說女兒被人這麼嫌棄,打算用這種辦法逼退,讓他心裡有些不悅,可是感情的事確實是不能勉強,只不過……司徒莊主在這裡面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呢?叔叔嗎?
「爹!我受不了!怎麼會有人這麼糟蹋這些食物?難道你們也要睜眼說瞎話,欺騙小路說這些……這些東西好吃嗎?」
留衡深知女兒的個性,平時不管再怎麼霸道驕蠻,只要他一出聲,她就會乖乖閉嘴,可是一旦碰到跟「吃」有關的事,連他也無法制止了。
「香影,妳覺得我做的菜不好吃嗎?」姜小路一臉失望的問。
留香影一對上她那充滿失望的大眼,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那些真實卻殘忍的批評。
「還……還好啦!」
「真的嗎?」姜小路心裡很訝異。
「不要叫我說第二次。」留香影恨恨的說:「以後你別再進廚房了,一個大男人,君子遠庖廚你不知道嗎?你應該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留姑娘,這是小路的興趣,也是她從小的心願,我想一個外人是沒有權利千涉的。」司徒烈說,很熱心的拿起湯碗,替留衡添了碗湯。「留爺,喝碗湯,這竹筍是今天清晨現采的,非常的鮮嫩。」
留衡變了臉色,已經放下多時的筷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可司徒烈才不管他,他得想辦法把這桌菜給推銷出去,免得最後這些東西都要落入他的嘴裡。
「來,留姑娘,聽說留姑娘的廚藝乃是一絕,能讓廚藝精湛的留姑娘覺得「還好」的菜色,割我們這些平凡人來說,已經是美食了,所以妳也多吃一點吧!」他熱情的用新的筷子替留香影夾了甜燒鴨、甜青菜、甜紅燒蹄膀、甜西湖醋魚,直到整個盤子堆滿了,才萬般不得已的歇手。
裝作沒看見留氏父女大變的臉色,以及姜小路一臉的忍俊不住,他難得的露出笑臉,轉向安多,一看見他抖著手護著自己的碗盤,說老實話,他很不忍心摧殘他的忠心護衛,可是……
看了眼桌上十道「佳餚」,上面的菜除了他剛剛送出去和小路自己吃掉的之外,幾乎都沒動呢。
「安多,你不用拘束,自己動手,『多吃一點』!」他相信他忠心的護衛一定聽得出他話語裡的警告。
「嗄?」多……多吃一點?!安多哀怨的望著主子。想他忠心耿耿,如今卻要落得這般下場,他好可憐啊!
「通通不要吃了!」留香影受不了的吼,直接打掉安多認命拿起的筷子。「這種鬼東西誰吃得下啊!」
「香影?!」姜小路適時的驚呼。
「小路,我認為你有必要知道真相,你煮的東西根本不能吃,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甜的,連飯都是甜的,光是剛剛我不小心塞進嘴裡的那口,那種恐怖的味道就足以讓我三天食不下冶,你知不知道啊!」她根本是瘋了的吼著,愈看整桌的菜愈是礙眼。
「大家快閃!」留衡不愧是留香影的父親,見女兒的眼神不對,表情一凜,出聲警告的同時,人已經起身躍離餐桌數丈。
司徒烈反應也快,看見他閃人,抓著兀自大快朵頤的姜小路也跟著閃,順便好心的警告忠心護衛,「安多,快閃!」
安鄉不傀是忠心耿耿,一個命令一個動作,主子話一出口,他的身體就跟著動作,閃到主子身旁。
「怎麼了?為什……」安多疑問尚未說完,只見留香影已經掀翻整桌的菜餚。
匡郎砰鏘一陣響,碗、盤、匙、筷、盅、鍋、杓落了一地,餐桌四腳朝天,湯揚水水曉嗚蹄膀一片狼籍。
「呼——」在場三個男人同時鬆了口氣:心裡忍不住歡呼一聲,太好了!
安多更是誇張,感動得幾乎痛哭流涕,激動的對留香影說:「謝謝、謝謝。」
司徒烈差點失笑。老實說,如果不是小路在場,他也會跟留香影道謝。
「香影,妳好過分!」姜小路大喊,這會兒可不是在演戲。
「小路,你該清醒了,不要再糟蹋食物,會遭天譴的!」留香影毫不客氣的吼回去。
「我就是喜歡做菜,怎樣?妳管不著!」
「我才懶得管你,不過我好心勸你,如果將來你真的有喜歡的人,勸你不要做菜給她吃,否則就算她僥倖沒被你毒死,也會馬上逃之天天的!」她雙手抆腰,毫不客氣的批評。
「妳……妳……」好毒喔!她沒想到香影說話會那麼毒。「嗚嗚……叔叔,香影好過分喔!」轉身將臉埋進司徒烈的懷裡,嗚嗚低泣。
「小路不哭,是留姑娘沒有口福,我們別理她。」司徒烈有模有樣的拍著她的背,說著違心之論。
「吼!」留香影聞言差點吐血。「丟臉!姜小路,你太丟臉了!我真是錯看了你,你根本不是男人!我不要喜歡你了!我們走!把這裡留給這對有『口福』的叔侄,讓他們一起嘿心到死好了!」她受不了的轉身,拉著人就走,沒想到自己罵人的話切中事實,姜小路確實不是男人。
「咦?」安多錯愕的被拉著走,焦急的回頭望向主子,沒想到主子竟然對他揮手無聲的道再見,而留衡也拍拍他的肩,一起跟著走了。
第八章
等到廳裡只剩下他們兩人,司徒烈又變得有些僵硬了。
「那個……小路,他們走了。」他對埋在他懷裡的人兒說,表情非常的不自然。
姜小路抬起頭來,一臉乾淨清爽,沒有哭泣的痕跡。
「香影知道我不是男人了?」她可愛的眨眨眼。
他頓時忘了兩人間的不自在,忍不住微微一笑。「不,她是在罵妳。」
「嘻嘻,成功了!」她開心的一笑。「之前香影說『還好』的時候,嚇了我好大一跳呢,看來她真的很喜歡我,害我心裡有點愧疚,這樣欺騙她……」說到最後,有點黯然的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