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幹嘛不穿上衣袍,而要把衣袍放進竹簍裡?難不成你是怕竹簍會冷?」藍玉氣煞,連忙站起身,走向擱在門邊的竹簍,伸手拿起衣袍。
只是當她一瞧見那件衣袍,不禁瞪大了眼,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薩印歎了口氣,「那晚我抱你回來時,衣袍沾上了你的血,我無法拿去清洗,更不能丟棄,以免被人發現你受傷,若是此事傳揚開來,你的竊賊身份被發覺,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只得將那件衣袍藏起來,不被人看見。」
藍玉輕咬著唇,隨即將那件沾了血的衣袍放進竹簍,打開門扉,頭也不回的往前奔去。
薩印再次歎了口氣,躺在床鋪上,閉上了眼。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卻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惹惱了她。
不一會兒,門扉再度開啟,他連忙睜開眼,只見她手中拿了數件男人的衣衫與外袍步入屋內。
「那些是……」她怎麼會有這些衣衫?
「這些是斐靳他爹的衣物,我一直收著,並未丟棄,你快穿上。」藍玉將一件較為保暖的衣袍遞給他。
薩印劍眉輕蹙,瞪著那件衣袍,並未伸手接過,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你在幹嘛?還不快穿上?!」藍玉見他遲遲不肯伸手,氣惱不已,索性將手上其他的衣衫丟在一旁,親自為他穿上。
薩印雖然穿上了那件衣袍,神情卻是十分不情願。
藍玉自然也看見了他這難得一見的神情,「你究竟是怎麼了?」此刻的他,真的很奇怪。
「沒什麼……」薩印撇開臉。
「少來。」藍玉用力將他的臉扳回來,逼他不得不直視她的眼。「你快說,究竟是怎麼了?」
薩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只是有些不開心。」
「不開心?」藍玉訝異。
「因為這件衣袍的主人……」薩印住口,不再說下去。
「你說的是……斐靳他爹?你這時候突然提起這件事做什麼?」藍玉皺眉,實在不明白。
薩印神情複雜,遲疑了一會兒,「他曾是你的丈夫……」
藍玉皺眉,「那又如何?」
薩印重歎口氣,只得將此刻最真的心情明白告知,「我會吃醋。」
他從來不曉得自己竟如此會吃醋,而且還是跟一名死去多年的男人吃醋……說來實在可笑。
藍玉訝異的瞪大了眼,隨即輕笑出聲,「呵……想不到你也會吃醋啊!」今兒個可真是讓她驚喜,發覺到他的另外一面。
薩印雖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非得強調一點,「我知道自己樂於助人,有的時候還有些囉唆又雞婆多事,但我再怎麼樣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在你面前更是個會有七情六慾的男人。」
藍玉愣住,頭一回聽他這麼說自己,卻感到無比甜蜜,笑瞇了眼,傾身向前,在他的額頭印下一吻。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只是個喜歡我的普通男人,這樣總行了吧!」也許他在其他人眼中是擁有良好醫術又樂於助人的活神仙,但此刻在她眼前的他只是個普通男人。
薩印伸出厚實的大手,輕輕摟著她的纖腰,再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身上,就是不想讓她瞧見此刻因為妒意而變得醜陋的自己。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跟一個死去多年的人計較,但……我就是做不到。」
藍玉伸手輕撫著他柔順的髮絲,「你大可放心,我直到現在還是清白之身,沒人碰過我。」
「什麼?」薩印訝異的抬起頭,直瞅著她的眼。
她方才說她還是清白之身?怎麼可能呢?她不是嫁與斐靳的爹為妻嗎?怎麼會沒人碰過她?
藍玉輕歎口氣,「其實……我曾經是個富家千金,但是在我年幼時,爹受到奸人陷害,又被貪官屈打成招,最後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而被處死,我與娘只得相依為命,但那奸人怎麼也不願放過我娘與我,故意派人將一包銀兩放置在我們所住的宅第內,誣賴是我們偷的,再派人將我娘押到貪官那裡,就要將我娘以偷竊罪行刑,但那貪官貪圖我娘的美貌,說要是我娘肯成為他的小妾,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我娘不肯,當場咬舌自盡,那貪官氣不過,竟派人來抄了我家,將我家裡的所有東西都拿走,並將我趕走,壓根兒不顧我的死活。」
薩印倒抽一口氣,怎麼也沒料到她竟有這樣的過去,而她之所以如此痛恨貪官污吏與作奸犯科的人們,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人人都怕那貪官與那奸人,所以沒人肯幫我,正當我差點餓死街頭時,斐靳他爹出面,對我伸出援手,除了給我吃的、穿的,更教我一些防身術、輕功與行竊功夫,從此我就成了一名竊賊,他的妻子早已去世多年,而我為了報答他的恩情,便提出要嫁與他為妻的要求,一開始他不肯答應,但我的性子一倔起來,他也拿我沒轍,最後只得點頭答允,無奈我們還沒來得及拜堂,他就得了急病去世,所以嚴格說起來,我也不算是斐靳的後娘。」
薩印劍眉輕蹙,不發一語。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呢?」藍玉伸手輕撫著他俊逸的臉龐。
「我真不該有那種吃醋的情緒,突然覺得自己實在醜陋。」薩印因為羞愧,不敢直視她的眼。
藍玉彎身看著他,輕笑出聲,「我可是一點都不覺得你醜陋,還很喜歡這樣的你。」
薩印綻出一抹笑,輕摟著她的身子,傾身向前,本想親吻她艷紅的櫻唇,卻在中途停了下來。
藍玉眨著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怎麼了?為什麼不繼續?」他明明就打算吻她,為什麼要停下來?
薩印往後退去,「我是很想吻你,但我受了風寒,不願傳染給你。」她背上的傷好不容易才痊癒,他說什麼都不願再讓她染上風寒。
藍玉忍不住輕笑出聲,「你就算生病了,骨子裡也還是一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