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欣喜地問:「真的嗎?快告訴我是什麼工作?」
「我有個朋友阿美,是婚紗設計師,正好缺人手!」
「太好了!」千尋興奮地上前擁抱她,感激地道:「謝謝你,宓兒!」
「喂……我只是說人家缺人手,還沒說要用你呢!」
「安啦!只要宓兒說得出口,事情就一定會成功。」
「我哪那麼神啊!」
「我相信你,因為你是安宓兒嘛,是我認識的好朋友中最厲害又最優秀的一個!」這話可一點都不是恭維,千尋的確對她這個好朋友崇拜得五體投地。
宓兒什麼都行,能力強、又聰明,大學時功課就好,出了社會,當別人還在朝九晚五的公司當一個領死薪水的上班族時,她已經在攝影界闖出一片天地,靠她敏銳的美感,成為許多大明星翠相指定的攝影師。反觀自己,學無專長又不知目標在哪,好在本身條件不錯,給她考上了空姐這份工作。
但是空姐這份職業看似體面,其實沒有累積什麼社會歷練,何況她三年都沒出去工作,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要做什麼,所以宓兒的幫忙,無異是黑暗中給了她一盞明燈。
身材修長的安宓兒比一六零的千尋足足高了一個頭,抱著宓兒,千尋就像一隻抱著尤加利樹的無尾熊。
安宓兒拍拍無尾熊的頭,安撫這個容易興奮的女人。
「是、是,別太興奮,小心樂過頭,到時候人家沒用你,又失望得恍如世界末日。」
「嘻嘻,我高興嘛,沒辦法,人家就是無法像你這麼沉得住氣,我要是可以像你,懂得收斂自己的喜怒哀樂就好了。」
「不用,做你自己就好,這是你韓千尋的特色。」
「真的嗎?我這樣很好?」
「當然。」就是這樣才好玩,看電視看電影看連續劇,都沒有看千尋這個小女人的表情來得有趣,光是哭相就有一百多種,刺激她許多拍攝的靈感。
身為一個優秀的攝影師,需要各種感官上的刺激,她生性理智冷靜,不像千尋充滿感性,看喜劇會大笑,看悲劇會哭得死去活來,要是看到人家被亂槍打死,還會不自主地抱著身體,彷彿中槍的是自己。感情豐富的千尋,就連不小心踩死一隻昆蟲,也要歎息好幾天,可笑地跟屍骨連連說抱歉,與這樣的朋友在一起,正好可以彌補她的不足。
倘若千尋壓抑自己的喜怒哀樂,那就不好玩了。
「總之,你就是你,不需要在意別人的眼光,也毋須特意改變自己去迎合別人,知道嗎?」
「嗯,知道。」
瞧,多麼頭腦簡單的純真啊!
「宓兒。」
「啥事?」
「為什麼你不是男的?」
「為什麼我要是男的?」
「如果你是男的,我一定會愛上你,這樣我就可以不用為情所苦,直接嫁給你了。」
「如果我是男的,我一定不可能娶你。」
「咦?為什麼?」
「如果我娶你,就換我受苦了,懂沒?」
「……」
「不懂是吧,看你張嘴發呆的表情就知道了,你不用搞懂,因為我絕不會是男人,所以你想破頭也是浪費時間,知道嗎?」
「喔。」無尾熊乖乖點頭。
「很好,孺子可教也。」
第四章
「這位是Sammy,唯美婚紗設計工作室的老闆。」
在宓兒的介紹下,千尋目瞪口呆地盯著對方,因為她沒想到,居然有男人可以長得比女人還漂亮。
叫Sammy的男人是個俊美無儔的中西混血兒,身高一七七,留著一頭長髮,黑髮中挑染了金褐色,垂在寬肩上,頗為有型:膚色白皙、五宮立體,修長的眉,挺立的鼻,漂亮的薄唇,以及正在仔細打量她的深邃藍眸,從每一個角度看都出色無比。
「你好……」她友善地伸出手,沒想到才舉起手,便立刻被那大掌有力地握
對方突然將她的手拉高到眼前,犀利的藍眸很仔細地看,與其說是在跟她握手,不如說他在研究她的手。
這突兀的動作讓千尋嚇了一跳,不安的目光轉向一旁,求助地望向宓兒。
安宓兒對她笑笑,表示不用緊張,彷彿這是預料中之事,很正常。
千尋知道若有危險或是不合宜的地方,宓兒第一個就會保護她,既然宓兒覺得沒關係,對方又是她的朋友,給人家看一下手,應該沒關係吧?
只是……這人到底在看什麼啊?她的手又沒什麼特別的,倒是對方的手令她大開眼界,想不到男人的手也能這麼白皙細緻修長,無名指上戴著鑲了藍寶石的白金戒指,色澤圓潤,就跟男主人的藍眸一樣,既神秘又高雅。
對方盯著她的手好一會兒,那眼神很怪,好似羨慕,卻又有點不屑。
男子冷哼一聲,放開她的手,什麼也沒說,開始繞著她轉圈圈,把她上瞧下看、左盯右望,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一遍,那目光彷彿在評量一件貨物,銳利得很,只差沒發亮。
當對方開口時,卻是對著宓兒,語氣還夾帶著抱怨。
「宓兒,你沒事幹麼帶個醜八怪來啊!」
冷不防,韓千尋心口被刻著醜八怪三個字的劍砍了一刀。
她瞠目結舌,莫名其妙地看向宓兒,臉上寫滿了質問,自己哪裡丑了啊?
宓兒老神在在,不疾不徐地對Sammy道:「她是最適合的人選,可以幫你的平面雜誌廣告加分。」
「我不要,找她會傷我的眼睛!」
這句話更毒,直接在她傷口上撒鹽。
安宓兒無動於衷,只是冷冷地回答:「如果你要找我執鏡拍攝的話,就得用她。」
Spmmy伸出食指,直指千尋的臉,不客氣地批評。
「她長得不高,又沒受過訓練,比她專業的模特兒太多了,為什麼一定非這個矮冬瓜不可!」
稍不注意,又一支刻有矮冬瓜三個字的冷箭射來,正中她的額心。
千尋深吸一口氣,嬌麗的臉上堆起客氣的笑容,清了清喉嚨。
「咳……不好意思,Sammy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