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才不傻!」易襄湖轉頭噴了他一句,卻不意被巖子君竊去一記親吻。
爭吵過後的親吻比以往還具有獨特的魔力,巖子君時而強勢時而溫柔的唇舌撩撥,宛如濃郁的醇酒深深迷惑易襄湖的心扉,她悄悄仰起螓首承接他的每一個侵略。
當巖子君終於饜足地退開,易襄湖的雙手早已不知在何時攬上他的肩骨。
她嬌羞地睜開雙眼,水波含媚的眼瞳挑起巖子君內心最深處的情湖,刮起一陣陣激盪不已的漣漪。
心折情動的巖子君忍不住俯首再補上一記吻。
「討厭!」她睇了他一眼,輕噴。
瞅望著巖子君的俊顏,易襄湖在這一刻深刻地發覺自己對他的情感竟是那麼綿長濃烈。
原來吵架的好處,就是為了向對方證明自己多麼的在乎。
「瞪著我在想什麼?」他擰了擰易襄湖的鼻尖。
她拍開他,「不告訴你!」
「一整夜沒睡,累不累?」
「累死了,也冷死了!」
巖子君直覺地將懷裡的她抱緊一點,「下次出去記得多拿一件衣裳。」
「神經,吵完架氣沖沖的衝出去誰還記得這些瑣事啊?」
「好吧,那我下回替你多注意。」
易襄湖瞪大眼,她光是想像自己和他咆哮完想衝出門,這傢伙不但不勸阻還扔了件衣裳給自己,她沒來由的就覺得火大。「你有毛病啊?還想跟我吵?!」
巖子君笑著堵回去,「小吵怡情、大吵養性嘛,沒聽過?」
「沒、有!」她瞪了他一眼,反身背對巖子君賭氣的閉上眼假寐,嘴裡還不忘嘀咕幾句,「居然還想跟我吵架?沒聽過有人因為吵架而分開的嗎?」豬頭、痞蛋!
巖子君也不回嘴,摟著她,任由她那張小嘴叨叨唸唸的將近十分鐘。
突然,她搖搖他。「噯,別睡,我還有事沒問完。」
「什麼?」
「聲音怎麼有氣無力的?說起來我比較辛苦耶,我在外面吹風受凍耶!」
閉著雙眼的巖子君慘澹一笑,「相信我,我在這房間裡瞪著燭火一整夜等著你回來也沒有比較好過。」
真的?好嘛,不管實情如何,至少聽起來蠻窩心的。「噯,我要問你啦。」
「快問,不然我要睡了。」累死人了!
「你現在睡行嗎?天亮了耶,我們今天不用趕路嗎?」
「不用。」因為已經到郡南王的勢力範圍了。
竟然回答的這麼簡短!易襄湖瞪了他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窩回他的懷抱。「你看,這都是你的錯,神神秘秘的,有事也不跟我講,分明就是把我當外人……」
接下來的話聽在巖子君的耳裡都像是嘰哩呱啦、嘰喳呼嚕,在她宛如唸經聲的咕噥中,他疲憊地閉上眼、噙著笑、伴著易襄湖的聲音沉入最深沉的夢鄉。
第七章
「未來姑爺、未來姑爺,您開門啊!」
急切的敲門聲擾醒床榻上的巖子君,他緩緩睜開眼不太意外的發覺自己又抱著易襄湖的腳入睡。
「未來姑爺,您開開門啊!」門外的彩梅急切得彷彿就要哭了出來。
「很吵耶……」補眠中的易襄湖不耐煩的踹了踹他。
「是、是,我去開門。」
掀開被子爬下床,再小心替易襄湖拉起棉被仔細蓋好,巖子君不忘俯身在她的頰畔吻了吻,這才拉下床簾還予她一個不受打擾的睡眠空間。
簡單套起外褂的巖子君打開門,就見彩梅淚眼直流慌慌張張的揪住他的衣裳,「未來姑爺,不好了,小姐她病了。」
「病了?」
「嗯!小姐又是發燒又是咳嗽不止的,不僅這樣,小姐還一直冒冷汗打哆嗦,我已經替她蓋上好幾層被子了,可小姐還是覺得冷,不停的發抖,未來姑爺,您說怎麼辦才好啊?」
「怎麼回事?昨晚我見她還好好的。」巖子君不免心生懷疑。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啊!總之未來姑爺,請您趕緊過去看看小姐吧!」
彩梅的急切不像是佯裝的。「耿太醫呢,請他過去了沒有?」一邊詢問著,巖子君一邊率先邁開腳步往梁辛蘿的房間走去。
「有,可是耿太醫一大清早就上街閒逛去了,不過我已經要魏忠去找他回來了。」
巖子君睨了彩梅一眼。難怪她這麼急,方才開口要魏忠幫忙肯定被他刁難很久,不能怪別人,這是互相的問題,誰叫這丫環平日高傲的緊,莫名其妙擺臉色給他人看。
彩梅怕是急過了頭,她推開巖子君,搶在他的前頭衝進門,「小姐!別怕,我把未來姑爺請來了。」
不想和這下人多計較,他緩步跨進梁辛蘿的床榻邊。「辛蘿,還好嗎?」
「君、君哥哥……不,別看我!」臉色蒼白的梁辛蘿飛快轉開臉迴避巖子君的目光,「我沒有梳妝打扮,衣衫又這麼凌亂——」
「辛蘿,現在不是顧慮這些瑣事的時候,覺得哪裡不舒服?」
「君哥哥,我……」梁辛蘿的話還沒說幾句,眼淚就落了下來。那柔弱無依的模樣說有多嬌憐就有多嬌憐。
「未來姑爺,請您出個聲安慰安慰小姐吧!只有您才安慰得了她呀。」
巖子君無奈地暗自歎口氣,「辛蘿——」
「梁姑娘,耿太醫到了!」門外適時傳來魏忠的喳呼聲,化解了巖子君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的尷尬。
接下來便是一連串的忙碌,巖子君站在一旁觀看耿太醫替梁辛蘿把脈看診,彩梅忙進忙出的買藥煎藥。當一碗剛熬好的菜汁擺在桌上,房間裡除了巖子君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他望著藥碗,再望了望床榻上的梁辛蘿,「辛蘿,來,我餵你喝藥。」
梁辛蘿幽幽地睜開雙眼,望著巖子君張著唇,一滴清淚歉疚地落了下來。「對不住,君哥哥,辛蘿給你添麻煩了。」
「別說這種見外的話。」巖子君坐在床榻邊,左手扣著藥碗,右手輕柔地撐扶起梁辛蘿瘦削的身軀。
在巖子君的心目中,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梁辛蘿就貓如自己的妹妹一般,這種長久以來滋長於心的兄妹情感又怎麼會有「添麻煩」之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