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離開?宮拓當場蹙起俊眉,這麼說他沒看錯,西雙今天真的特地打扮過了。
為了誰?
嫉妒瞬間像洪水般在心底蔓延開來,酸澀幾乎淹沒他冷靜的心。
「你們出去。」
他冰冷的眼神掃過在座的幹部。
一干行程忙碌的高級幹部莫不驚愕,「總裁?」
「出去。會議暫停十分鐘。」
無措地望著七、八名幹部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莫名中斷了進行中的重要會議,紛紛先退了出去,西雙有些倉皇,「總裁,只是一些小事要辦,我……」
「叫我宮拓!」
西雙有些驚詫地望著他那倏然自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右邊凝視窗外景色的背影。
他好像在生氣,為什麼?
「宮拓,我手邊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只是因為有些私事要去辦,所以無法等你們開完會……」
「你要和誰見面?」
他怎麼知道她和別人約了要碰面?
「說。」
驀然轉過身面對她,他瀟灑不羈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倏地自口中呼出的煙霧在他俊臉四周散開,悄悄遮掩了他臉上的在意。
「我和耿朝諒約好……」
「你的大學同學?」
他還記得?西雙忍不住再一次驚訝。
「他留學回國了?為什麼要約你見面?」想和她重修舊情?
他的眼眸因這個可能性而轉黯,他可沒忘記當初那個耿朝諒多麼熱切地追求西雙!沒想到過了三年多,他還沒對她死心?
「田教授前幾天寄了一張明信片給我,希望我能和耿朝諒擔任同學會的主辦人,我和他約好了今天六點半碰面,討論一下籌辦同學會的細節。」
西雙淡然說明的口吻隱隱安撫宮拓浮蕩在意的心。
「就這樣?」
「嗯。我和他也有三年多沒見了呢!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我也有些想念田教授和田師母,好想趕快見到他們。」西雙愉悅的微笑勾動宮拓的好心情。
他微微揚起嘴角,「田教授他們你就不用擔心了,下個月,他即將出任T大的經濟系主任。」
「你怎麼知道?!這個好消息我也是剛剛才從教授那兒得知的呢!」
宮拓淡笑,沒開口。
他當然知道,因為這是他吩咐T大的教務主任辦的事。
他沒忘記當初田教授和妻子對於沉浸在喪母之痛中的西雙有多照顧,他們兩人帶給她的溫暖和緩了西雙失去母親後的哀慟與悲傷。
他無法給予她的親情,田教授夫婦毫不吝嗇地付出了,也讓他再度看見西雙甜美的容顏。
這分恩情他一直記著,放在心上不曾忘記。事關西雙,他不能忘。
「你和耿朝諒在哪兒碰面?」捻熄手中的煙頭,他隨手闔上敞開的文件夾。
「這附近的咖啡廳。」
望了望牆上的掛鐘,西雙有些憂心。糟糕,她再不走就遲到了!
她心急地想開口催促宮拓快點答應讓她先走,誰知他竟然伸手按下內線接通司機。「把車開到大門口,我要去F大。」
「宮拓?」她微微愕然地望著他。
只見他瀟灑地轉身抓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那恣意的不羈神態和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緊緊攫住她的眼光。
「走吧,我送你去。」
「但是會議……」
「花不了多少時間,我回來再繼續。」
「可是……宮拓,我自己去就行了,別耽誤你和其他幹部的時間!」
「快,你要遲到了。」
看著已經站在門口等著她的宮拓,西雙放棄說服他的念頭。
就容許自己沉淪一次吧!無法欺騙自己,當她知道他竟然願意放下一室的高級幹部,就為了送她去T大,她的心頭忍不住泛上一縷縷沁甜的暖意。
他這麼做,算是寵她的行為嗎?
自己能這麼以為嗎?
***
坐在車內凝望西雙纖細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廳門口,宮拓始終收不回眷戀注視的目光。
「總裁,我能開車了嗎?」司機透過後照鏡小心翼翼的詢問。
「嗯。」
賓士跑車在狹小的巷弄緩緩駛動。突然間,宮拓的眼神被不遠處停下來的BMW給吸引。
深綠色的高級轎車被霓虹燈映照出它一身嶄新的綠。宮拓瞇起眼,看著耿朝諒斯文的身形自駕駛座走出來,文質彬彬的氣質掩不住他意氣風發的神采。
宮拓俊臉一沉。
想不到經過三年多的歷練,耿朝諒一洗先前大學時代的稚嫩,顯現出一副爾雅學者的出色氣度。
西雙會喜歡上他嗎?
這個可能性像刺一樣地劃過宮拓的心頭,讓他不自覺地蹙起眉心。
忽然間有一股衝動讓他幾乎要開口命令司機停車——他要去將西雙帶走,不讓她和耿朝諒見面。
這時,西裝口袋中驀地傳來行動電話的鈐響聲,他煩躁地接起……
「宮拓嗎?」
他蹙眉。是楚茜的聲音……她在哭嗎?宮拓這才想起,今天早上楚茜蹦蹦跳跳的到他辦公室裡,一臉開心地笑說她要去逛逛台灣街頭。
「你現在在哪裡?宮拓。」
「新莊。」
「新莊在哪裡?」
「不關你的事。」說了她也不知道。
「你好冷淡喔,就跟他一樣……」她悲傷的啜泣聲透過行動電話,忠實地傳遞到宮拓的耳裡。
突然間,一張傷心哭泣的臉龐閃過他的腦海。
小小的頭顱低低地垂著,披肩的長髮順勢流瀉在小巧的肩頭上,小手捧住哭泣的臉龐,淚水撲簌簌地滴落在溫熱的掌心中……宮拓說不清楚,自己看到的悲傷臉龐究竟是西雙的?還是楚茜?
然而不管是哪一個,他詭異地發覺自己對於這張哭泣的臉孔,竟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淚濕的臉龐莫名地讓他揪心。
「你在哪裡?」
「這裡……忠孝東路,「SOGO百貨公司門口,人好多……」
「留在那兒別動,我立刻過去。」切斷行動電話,宮拓向司機下令,「去忠孝東路。」
「是。」賓士跑車立刻奔離。
悄然再回過頭,他已經看不見那一家咖啡廳。
她見到耿朝諒了吧?
此刻的她,對三年多不見的耿朝諒有何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