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剛剛發生的事,他沒有什麼印象,只覺得想吐,而且頭昏眼花,當他抬起頭時,再次發現原本該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已經失去蹤影。
他轉過頭,發現她不知何時已走到窗邊。
「最好叫人進來打掃一下。」她淡淡地說了一句。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弄不清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對她的話則是半信半疑。
「你聽得見他的聲音?」他以手背抹了下嘴。
「有時候。」
「他叫什麼名字?」他盯著她的臉,試圖找出心虛或說謊的表情。
「我沒問,他也沒告訴我,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問他,但需要一點時間。」她立刻道。「我必須要靜下來才能聽清楚他的話,你要我問他嗎?」
「如果讓我知道你欺騙我的話,我會讓你好看。」他威脅地說。
「我知道。」她冷靜地說。
他瞥她一眼。「明天早上我要知道他的名字。」他往外走,狠狠甩上門。
晨風立即坐回床上,雙腿盤坐,試著靜下心來,她必須在放鬆的狀態下才有辦法接收訊息。
「苗嵐勳,你還在這兒吧?」
她深吸幾口氣,而後開始數息,讓全身放鬆下來。
苗嵐勳在她身邊坐下,拇指輕撫她的手。「我在這裡。」
幾分鐘後,她才察覺到他的存在。
「那男的是誰?」
「一個瘋子,不用管他。」
聽見她的話,他憂心的眉頭鬆了開來,嘴角勾起一抹笑。「瘋子才更要小心,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抓狂。」
「他無時無刻不在抓狂。」她轉開話題。「你怎麼也到這兒來了?」
「我召不回你的魂魄,所以只好親自來找你。」他盯著她陌生的臉,一時間不知該有什麼想法,這身體不是晨風,可靈魂卻是。
他說得輕描淡寫,卻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響應。
「你在這兒很危險。」想到剛剛那男的不懷好意的態度,他不希望她在這兒多待一秒。
「我還能撐一段時間,你有夕川的消息嗎?」她在意的只有這個。
「你沒跟她聯絡上嗎?」他意外地問,這不是她來這兒的目的嗎?
「我一到這兒還來不及找夕川就被吸進這個身體裡了。」她皺緊眉心。「我沒辦法離開這個軀殼,怎麼找夕川?不過現在事情起了一點變化,我好像又能用咒了。」
「你試試看能不能離魂,在這個身體待愈久,就愈難掙脫。」時間一拉長,她跟這身體的同化程度會愈高。
「我試了一下午,還是不行。」她的眉心依舊緊蹙著。
「我現在這樣沒辦法幫你,不過我想另一種方式大概可行。」他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晨風仔細聽著,正想表達反對意見時,東鈴跑了進來。
「公主,你沒事吧?大人說你吐了。」她的神色慌張。
晨風沒戳破雲尚侯的謊言,只道;「我有點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是。」東鈴憂心忡忡地開始清掃地上的穢物。
「沒想到那男的還挺愛面子的。」苗嵐勳忍不住嘲笑一句。「爺爺在召我回去了,答應我別去惹那男的。」
「嗯。」她應了一聲。
「我是說真的,別去挑釁他,他很危險。」他太明白她的個性了,她向來不服輸,脾氣又硬,萬一把那男的惹火了,他擔心她會受到傷害。
「我知道。」她隨便附和一聲。「你看看能不能聯絡上夕川,我很擔心她,我有不好的預感。」
「我盡量,我會再回來找你。」他的身形愈來愈淡。「記住,盡量低調,不要去惹那男的……」他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這兒,但他現在這樣子沒辦法幫她,他必須先回去一趟再說。
確定苗嵐勳已離開她後,晨風才鬆開腿走下床,一如以往地走到了窗邊,由木條的縫隙中往外瞧,忽然覺得……有些孤單。
但她很快將這種情緒撇開,不願去想,她一向都是這樣處理情緒問題,她不願去深究,因為那只會讓她煩躁。
不同於妹妹夕川,她一向由理性的角度去看事情,快速地將事情理出頭緒後就快刀斬亂麻的解決掉。
當初處理她與苗嵐勳的感情也是這樣,一察覺他對她的感情摻雜了謊言與欺騙,她立刻揮劍斬情絲,很痛,但她不在乎,她討厭拖拖拉拉地處在一個情境裡。
可現在她就面臨了這個困擾,她被困在一千多年前的世界,一個不屬於她的身體裡,這情形讓她煩躁,非常煩躁。
在這兒她什麼事都不能做,更別提與妹妹聯繫,一想到夕川,她的心更亂了,這世上能讓她掛懷的也只剩夕川了。
她必須想辦法由這兒脫身,而且要快。
第三章
又一天過去了。
晨風習慣性地站在窗邊,眺望遠山,而後她發現底下的士兵來來去去,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嚴肅,動作也很迅速。
發生什麼事了?她盯著底下走動的士兵,他們似乎在做準備的樣子,莫非要打仗了嗎?
「公主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晨風接過東鈴遞來的濕布巾敷在左臉頰上。
「還痛嗎?」東鈴一臉憂心。
「不怎麼痛了。」她示意她不用擔心。
剛剛雲尚侯又來了,還帶了一個巫師,在屋裡東摸摸西看看,大聲念著咒語,沒多久就對雲尚侯搖頭,說他沒感覺到什麼。
雲尚侯開始質問她厲鬼的事,她敷衍地回了幾句,說她現在沒感應。
他半信半疑,正想再問時,士兵卻突然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看樣子應該是緊急的事,因為他很快表示要先離開,晚一點再來問她話。
臨走前,他又想親她,她舉手想賞他一巴掌,而他似乎就在等她動手,因為她一揚手,他的巴掌就往她臉上掃去,將她的臉打腫。
「我說過你再不規矩,我會給你好看。」
留下這句話後,他微笑地走了,似乎很高興給了她一個教訓。
東鈴免不了又是一陣驚慌,啜泣地拿濕布給她敷臉,晨風光是安慰她又花了不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