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嗎?我最討厭這種人一堆,真心人卻沒幾個的企業宴。」她走向他,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你啊,也不用再對我說教,說什麼這好歹是自家公司的創立紀念酒會,反正給我的感覺還是一樣的。」
看她只穿著小禮服,連外套都沒穿,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元,元喆呢?」說真的,自己喊自己的名字感覺真的很奇怪。
「他遇到哈佛的學長,兩人高興的聊了起來,我跟對方又不熟,除了禮貌性的點個頭,打招呼外,根本沒話可說。而且大廳裡太吵了,索性走出來透透氣。」
「嗯。」
向月寧看著他憂鬱的神情。「阿德,今天是平安夜呢!你想要我送你什麼樣的禮物?」
「不用了,我也沒送你。」
她皺了皺鼻子。「你是你,我是我,我才不像你這麼小氣呢!」
「真的不用了!」
「不可以!我是你的聖誕老公公,你要向我許願!」
「那就……讓你記起我是誰。」
她臉上有一閃而逝的疑惑。「我一直知道你是誰啊,阿德!」
元喆定定的看著她。「曾經有個我喜歡的朋友對我說:『其實被遺忘的人痛苦,遺忘人的那個人……也許更無助。』可我現在卻很想跟她說,被遺忘人的痛苦,是會隨著被遺忘的程度而越來越痛苦,究竟什麼時候是極限,我真的不知道。」
「那個人一定會希望你一輩子都不知道你的極限在哪裡。」
「為什麼?」
「如果忘了你不是她自願的,那她一定希望你一直記得她,就算一點點也好!如果你不知道極限,就表示你沒要放棄她,也代表她還有希望。」
「有希望?」
「忘了你想必不是她自願的,會無肋表示她在乎,甚至很愛你。」
元喆靜靜的看著她,伸出手想撫上她的臉,向月寧嚇了一跳的避開。
說遲不遲,不遠處由天上閃不了一線閃電,飛快的竄進上裡頭,幾閃後,一記震耳欲聾的雷聲自天而降。
「轟隆隆」的一聲還夾雜著東西被擊破的爆炸聲,大廳頓時陷入黑暗,裡頭的音樂旋律戛然而止,尖叫聲、喧嘩聲四起。
「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啊,那是我的屁股,不要趁火打劫!」
「我的假……假髮,別……別扯!」
「我的假牙掉了!別踩著了,很貴的哩!」
「那是雷聲,還是槍聲吶?」
一直到飯店的臨時發電機起了功效,尖叫聲和恐懼的喧噪聲才轉為鬆了口氣的歎息聲。
驚魂未定,下一記雷又到,就劈在大門口,聲音之大就像落在身邊,一群賓客紛紛往裡頭走避。
透過窗子,很多賓客都驚見天上的異象——閃電並未落地,而是閃在厚重的雲層裡,瞬時間黑抹抹的夜空如同白晝一般!
只是雷聲並不像閃電這般「賞心悅目」,它每一記都打得紮實而驚魂動魄,每一下都擊得有力而令人心驚瞻戰!
一下、兩下、三下……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其中一記就落在元喆和向月寧所站位置旁的大樹上,一棵百年大樹應聲而裂,從中間劈成兩半,還著了火!
在打第一記雷時已嚇得蹲下身子、抱著頭歇斯底里尖叫的向月寧,在接二連三的雷聲驚嚇下早已嚇得腿軟,臉色發白。
元喆聽到雷聲也有一種宛如與死亡近了的恐懼感,可他顧不得自己的害怕,硬是把她打橫抱起,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此時重雷劈下,將大樹劈成兩半,兩人目睹大樹遭雷擊的畫面。
一瞬間,一幕幕被天機星君施法掩埋的記憶被喚醒了……
那一天,是他們成親的日子。
與柳仙結拜的千面狐偷走了柳仙的信物到處為非作歹,淫人妻女,還化身為他的模樣犯案,殺人無數。
柳仙百口莫辯,玉帝震怒,派雷神電母予以正法。
木精花魄最怕雷火,因此法術高深的柳仙早練有護身寶物,為了怕修行尚淺的桃仙被波及,他將寶物護住桃仙,自己仍施法相抗。
他一相抗,玉帝更認定他執迷不悟,下旨以三昧真火焚其原形,再加以雷擊。
桃仙見千年柳樹原體著火,不顧自身安危的撲向著火的樹身。
三昧真火非同小可,可瞬間煮沸五湖四海之水,桃仙這一撲,如同飛蛾赴火,使她數百年的桃樹原體也著了火,雷電交劈,修行瞬間化為烏有……
塵封的記憶甦醒,向月寧看著元喆。
他……他是柳仙!她的夫君!天地為證,拜過天地的!向月寧眼淚一顆顆的往下墜,怎麼也止不住。
「我……等了你好久!一世、兩世、三世你都沒有來!我寂寞,每一世都是孤獨寂寞的死去……」
元喆閉上了眼,再緩緩的睜開。「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記起來了!記起了一切的一切!
「這一世,你知道我是誰嗎?」元喆問,生怕她記起了前世,不見得記得起今生。
「元喆,一個從古代跑到二十一世紀的宰相。」
元喆的眼眶紅了。「謝謝你,謝謝你把我記起!」
「我也要謝謝你,沒有忘記我。」
在雷電交加中,兩人深情擁抱!
就在此時,凡間肉眼看不到的雲層上,雷神電母正奉玉旨執行任務。
月老忽地來到兩人身邊。「二位辛苦了!」老臉笑呵呵。
「月老前來何事?」雷神電母作揖。
「沒!剛好經過此地,過來看看。」他看著雷神手上的鐵斧和鐵錘,「敢問雷神,此回玉帝降旨,雷多少,電多少?」
雷神不疑有他,仍抱拳作揖。「奉玉旨,雷二十一,電二十一,東海龍王銜旨降雨東北雨百厘。」
「厚厚厚……這樣啊!」二十一!阿香,我崇拜你,果然是二十一下!
「月老有事嗎?」
「雷神吶,看在你和電母當初的姻緣也是我幫的忙,你可不可以……呵呵呵……」
「月老直說無妨!」
「我沒擊過雷,你最後一下可不可以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