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湯!慘,得再換過,這兩碗被海風吹涼了。」廷少詠驚覺的聲音也摻在其中。
聽到熟悉的嗓音由四方湧人,水蘊霞呆愣地暫時忘了生氣,她悄悄抬眼才發現「嘯夜鬼船」亮起燈火,船緣有數十雙眼正對他們投以關切的目光。
瞬時火般的滾燙在臉上蔓延,她尖叫,卻阻止不了眾人的目光!
司空禹賴在她身上的模樣已清楚地落入鬼船上所有船員的眼底。
而她的清白,就這麼毀了……
第五章
兩人一回到船上後,巫循貼心地遞上毯子,廷少詠則重新熱過魚薑湯,備在一旁催著他們趕緊喝下。
在眾所矚目的關切之下,水蘊霞尷尬而被動地接受他們的安排。
水蘊霞隱隱約約聽到身旁窸窸窣窣的討論聲不斷,然而讓她抓狂的卻是身邊肆無忌憚的狂笑。
「再笑,我真的會勒死你!」
憶起方才水蘊霞在漁船上又羞又窘的模樣,司空禹輕佻地勾起嘴角,神情莞爾的望著她。「我心情好。」
這男人絕對是故意的!水蘊霞瞪著他,水澈的眸中隱著躍動的火光,身子因為怒意微微打顫。
如果再任他肆無忌憚地一再輕薄她,她的顏面何存?清白何在?
「怎麼?你還是很冷嗎?」逗歸逗,一發現她的異樣,司空禹倏地收回輕浮神情,擔心地反問。
「不冷。」她冷冷地開口。
「還是披著,喝完湯趕快回艙房換下濕衣服。」他拉下身上的毯子,體貼展現他男子氣概地要為她添一件毯。
水蘊霞看穿他的意圖,迅速地往後退了一大步,拉大兩人之間的距離。
「怎麼了?」司空禹蹙了蹙眉,紫藍深眸透出濃濃的疑光。
她隱著心中鼓動的躁意,努力深呼吸,用力汲取更多新鮮空氣,試圖恢復平靜地宣佈。「你,從現在起離我十步!不、不,離我一百步遠,如果你敢再靠近我我、我……」
「那個以後再說,如果你不冷,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懶得聽她碎碎念,司空禹腳步一跨,直接拉近兩人的距離。
她還沒估量出兩人該有的距離,司空禹已率先打破她宣示的「領土範圍」,此刻兩人根本是「零距離」的貼近。
水蘊霞瞪著他,尚未回神便感覺腰上多了雙手,緊接著雙腳離地,眨眼間她整個人已被拽至男人的寬肩上。
「司空禹——你做什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尖叫、大喊,不知道這可惡的海盜頭兒又想對她做什麼!
「如果你想叫醒船上所有的人,我也不反對。」他側過頭,調侃的說。
水蘊霞臉微熱,嗓門下意識緩了緩。「那你……你要做什麼?」
「要你感恩圖報。」他側過臉,張狂的紫藍深眸落在她的唇上,沉啞的低嗓伴隨他暖和的鼻息,一字一句掠過她的耳際。
轟的一聲,讓水蘊霞僵愣住,他似純釀好酒的嗓音挾著無與倫比的爆發力,在瞬間將她的思緒炸成碎片。
他說什麼?他要她感恩圖報?
此時,司空禹寬衣露出精壯身軀、紫藍深眸透著淫邪眸光朝她節節逼近的畫面霍地衝進腦海。
她心一涼,雙腳拚命在空中踢動,活像是只剛被捕上岸的美人魚般驚慌。
」我不要、我不要感恩圖報!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吼著掙扎著,努力想甩脫他的鉗制。
司空禹頭痛地揉了揉眉心,腳步依舊不受影響地往艙房走。「要你報恩有這麼為難嗎?」
水蘊霞咬著唇,沮喪地覺得自己似被獵人困住的小獸,已注定逃脫不了獵人的魔掌。「你別得意,如果你敢碰我,我一定把你剁了,一塊一塊丟到海裡餵魚,要不就先毒死……」她低喊威脅著,歹毒的想法一個個冒出腦子。
「誰碰誰還不知道呢?」司空禹笑了笑,知道她一定誤會了什麼。
他不過是要麻煩她替他上個藥罷了,她卻激動的好似他要對她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他哭笑不得。
「頭兒,熱水、金創藥及乾淨的棉布全擱在你艙房了,肩上的傷你就自己處理吧,我還有事得忙。」巫循話一說完,識相地便直往舷梯上而去。
司空禹點點頭,水蘊霞卻掙扎地喊出聲。「你——巫循,不准走!」顧不得自己像布袋一樣被司空禹扛在肩上,水蘊霞尖聲嚷著。
巫循腳步定在舷梯邊,回身瞅著她。「霞姑娘有什麼吩咐嗎?」
「你不准走!」她聽到了,巫循準備的東西應該是要給司空禹上藥用的,逮住這個機會,她要趁機脫離魔掌。
巫循揚了揚眉,富有興味地說:「不能不走,鬼船和漁船間的浮板未撤,我得跟著大熊上船看看狀況。」
雖然是秉著「閒事莫管」的船規,但這規矩既已被水蘊霞打破,他們就當做善事,再做最後一次巡邏。
「不、不用,你的頭兒受傷了,你得留下來替他上藥……」水蘊霞急忙開口,深怕他會棄她不顧。
巫循朗笑道:「不用緊張,頭兒傷得並不重,不過就算你幫他包得很難看,我想他也不會有意見。」
水蘊霞瞠大眼。「我……包紮?」
那可愛又疑惑的模樣讓巫循抑不住朝她眨了眨眼。「當然,如果你想為頭兒額外加點服務,我也不反對。」
頓時,漫天紅潮染紅了她嬌美的容顏,她苦無東西可擲,只得吹鬍子瞪眼地顯示她的不滿。
這鬼船上的人都和司空禹一樣可惡!
瞧兩人聊得起勁,司空禹嘲弄的嗓音裡,摻入一絲僵硬。
「要不要請少詠替二位沏壺茶、備茶點,坐下來慢慢聊?」
巫循感受到頭兒森冷的目光,連忙開口。「聊完了,聊完了。」接著像腳下抹油似地,一溜煙消失在他們眼前。
司主禹冷唇一揚,在她耳畔低語。「霞姑娘,報恩若不是本人就不叫報恩,懂嗎?」
「惡人!」她冷哼了一聲,擺明了不想理她。
司空禹雙眉飛挑,放下她,眸光意有所指地瞥向擱在艙房外的東西說:「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