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夫人驚了一下,抬起臉,是戰休泊!!
休泊面無表情地走出房,拉上房門。
抬腿欲走,戰夫人卻叫住了他:
「站住!」
休泊已經走出四步開外的距離,雖然停住了腳,卻沒有轉過身來。他只側著臉,靜等戰夫人的下文。
「你,你這個孽障,你在小溪的房裡做什麼?」
戰夫人顫抖地舉起手指,一步一步向休泊走進。
休泊唇角斜挑而笑,「你說呢?」
驚呼聲不只來自戰夫人,還有嬤嬤。
「你,你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嗎?原來嬤嬤的感覺沒錯,是我糊塗,沒有把嬤嬤的話當真。我早該想到,你哪裡有什麼好心會照顧自己的侄女?不把她吞吃入骨就該謝天謝地了。戰休泊,你當戰家是什麼地方能任你亂來?小溪,她,她可是你大哥的女兒 ,你的親生侄女啊!」
門再次被打開,嬤嬤回頭,看見小溪蒼白著臉出現。
「小姐。」
小溪蒼白地彷彿就快倒下,她無措地看看奶奶,再看看嬤嬤。
嬤嬤雖然叫她小姐,可是沒有如往常一樣奔過來親熱地擁抱她,而奶奶的眼睛裡更多了幾分鄙夷。
被奶奶和嬤嬤撞到了,說也是說不清楚的,更何況要怎麼解釋呢?說她和叔叔什麼事情都沒有嗎?
瑩瑩眸光投向叔叔,希望他能說些什麼。讓叔叔來說,一定會比她說的好。
即使是撒謊也好啊!
休泊看出小溪的心思,可是他決定忽視她眼中的請求。
「回去睡個回籠覺,你晚上睡的時間太少。」
明顯的吸氣聲響起,戰夫人和嬤嬤均驚窒地看向戰休泊。
小溪聞言,染紅了雙頰,他那樣糾纏逼迫,她哪裡敢睡?
戰夫人看向小溪,她雖然低著頭,不敢回視她,但頰上的暈紅早洩露了心事。
造孽呀,難道這孽也要傳承到子孫嗎?她苦守戰家又是為了什麼?戰家欠她的,戰御剛欠她的,那個人欠她的,莫非都要報應到她的下一代?
老大去了,唯一身後的遺孤卻被戰休泊這個孽障糟蹋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戰休泊會這樣百無禁忌,他是要報復戰家對他的錯待嗎?是要報復戰凌曾經對他的傷害,那戰老爺子的死,也絕與他脫不了干係了?
是的,她必須承認,她活了這大半輩子,該經歷的全都經歷過了,在戰家,她深諧要生存,就要學會戰鬥。她與子女們並不親,可怎麼說,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兒子死了,其實她想那何嘗不是一種解脫?生活在這樣一座墳一樣的大院裡,做一個活死人,還不如解脫的好。
對於小溪,十二歲才接回的孫女,十二年可不是一段短時間,自己生養的子女都不能百分之百地愛,更何況是這個隔了一代,又十幾年沒在一起的孫女呢?
可,她不能允許這麼骯髒污穢的事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天,他們難道不知道他們是叔侄嗎?小溪是純潔軟弱的,那個罪魁禍首就是他!
戰夫人凌厲地抬眼看向休泊,除非她死,否則小溪的事她管定了。
「戰休泊,你登上了族長的位子並不等於你有在戰家胡來的權利。小溪懦弱腦子不好,你就欺負她?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休想!」
戰夫人看向嬤嬤,「去,把小姐的東西收收,我們即刻搬到主屋後的佛堂。」
嬤嬤二話不說地進了屋,走過小溪身邊的時候,嬤嬤歎了口氣,「小姐,聽夫人的話,別再……哎!」
戰夫人又看向小溪:「你若還認我這個奶奶就跟我走。你要跟著他造孽嗎?」
小溪的臉色煞白,這罪名太重,她稚嫩的心承受不起。
「啪啪啪」休泊拍著雙手,似笑非笑。
「好動人的祖孫情,你現在才來表現你的祖孫愛,是不是太晚了,戰夫人?」
休泊終於轉過身,眼神定定地看著小溪。
戰夫人看出了休泊對小溪的影響力,只得轉身對小溪呵斥:「還不快進去幫嬤嬤,傻站在這做什麼?」
小溪咬著唇,雙眸含水,她動不了,她動不了呀。
叔叔那樣看著她,深深的,如果她轉身的話———她想起他眼角那一滴淚,一想她就會痛到無法呼吸。
那樣剛烈頑強的叔叔,流血不肯倒下,面對槍口不會伏首,卻在她的面前落了淚。
「要用你的心去感受!」
歎息猶在耳邊,要用心去感受,要用心。
「怎麼還不動?是不是要我親自去收拾?」戰夫人豈會看不小溪的掙扎。
小溪搖頭,淚珠在混亂中灑落。
她囁嚅著:「奶奶,我……」
「你怎麼樣?你爸爸叫戰凌,而他」戰夫人凌厲地指著戰休泊,「他叫戰休泊,他們是兄弟,他是你的親叔叔,雖然你沒認祖歸宗,可是你們確確實實有著血緣關係。不是什麼旁系,也沒有隔三代,你們血管裡流淌著一樣的血。他是個瘋子,你也要跟著他一起瘋?你知不知道,造孽的結果是什麼?會生下畸形兒,少胳膊,斷腿,沒有腦袋,還會有一隻豬尾巴!你爸爸會從墳墓裡跳起來鞭笞你的不孝,戰家祖上會因為你們的所作所為而蒙羞!」
戰夫人咬著牙根,一字一句如尖針,一下一下地刺著小溪的心頭肉。每多說一句,小溪的臉就跟著白一分。
小溪顫抖著,幾乎站不住腳,畸形兒?
奧爾良諾的嬰孩,一個長著豬尾巴的嬰兒,一個亂倫的產物,一個家族的終結,上天的懲罰,最後誰都會死,誰都逃不過懲罰?!
不,不要,他不能有事,他不能毀滅。如果……如果有罪,讓她一個人承擔就好,是的,讓她一個人承擔……就好。
戰休泊沒動也沒有說話,他任那老婦人在面前叫囂,任她冠冕堂皇,他只看著他的小溪,濃濃重重,仿若是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個下午,仿若就這樣看了她千千萬萬年。
「好 ,我,我去。」
小溪含著淚水就要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