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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果然,施龍宇不笑了,他冷漠,低頭吃飯,過了一會兒他抬頭說:「回家吧,大小姐,我養不起你。」

  有真怔怔地望著他,看著他無情的雙眼裡帶著戲譫,她心碎,又同時感到惱怒。

  她氣憤傷心,眼淚在眼睛裡轉,他無動於衷,繼續吃稀飯。

  她很想把那鍋稀飯潑在他頭上,可是她什麼也沒做,只是站起身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要走出門前,她又折返,氣得發抖,成串的眼淚下停往下掉——

  「你明知道我不想帶給你麻煩,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你為什麼要這麼傷害我?為什麼?」

  施龍宇抬頭,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有真又喊:「你如果不喜歡我,跟我說,我會走,我不會纏著你,你放心!」

  見他依然故我,有真止住眼淚,她顫抖著,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更驚覺自己的愚蠢,事到如今,竟為這種人傷心。

  從前的快樂難道是假的?怎麼快樂走了之後,就好像不曾出現過?

  她急急往外定,在要不樓梯之前,一個力量將她拉了回來。

  他拉著她的手腕,不說一句把她拖回屋裡,一進門就把她壓在牆上熱烈吻她,有真抗拒,但推不開他,在他的霸道下她不得不投降,但仍淚流不止。

  施龍宇吻完,把頭靠在她的胸口,聽見他輕輕地說:「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驚覺他的脆弱,有真沒辦法再對他生氣了。

  他緊緊地擁抱她,在她額上親了一下。

  「我喜歡你。」他直視著她的雙眼,說了此時應該要說的話。「我曾想過要放棄你,但是我做下到,我一直試著對你壞一點,好讓你離開,可是你卻都沒有放棄我,我知道,這世上只有你會待在我身旁,水遠不離開。我一直都對你下夠好,對不起。」

  這些話他下只對有真說過,但是他明白有真比那些女孩好太多了,她個性單純善良,也是真的對他好,他並不想辜負這麼好的女孩。最重要的是,每當想起彭冠分的警告,他就怎樣都無法選擇漠視。他的誠懇讓有真破涕為笑,原諒了他。「沒關係的,以後對我好一點就好了。」

  「沒有以後了。」

  他抬頭,她的輕易原諒讓他愧疚了。「我加入車隊,最近要去法國比賽,那裡的環境和機會都比國內好,我這幾年工作辛苦存了點錢,想要去那裡見見世面,如果還不錯,就找個工作,在那裡待下來,短時間我不會再回來了。這也是為什麼我要你回家。我照顧不了你。」

  有真又哭了,今天是她十八年來淚流最多的日子。她泣不成聲,聽著他說——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不在的時候,如果遇到喜歡的人,也可以考慮跟他在一起,我不想把你綁著,我要你幸福。」

  「你有想過我該怎麼辦嗎?你走了我該怎麼辦?」她哭著打他胸口。「你太自私了!」

  「我沒辦法。」他心意已決,不可能為了任何人改變。「賽車是我一輩子的夢想。」

  「那你走吧。」有真絕望地說:「但我不會再戀愛了,不會了。」

  她毫無生氣的眼神,讓施龍宇真的心疼了,前途茫茫,他抱緊她,像找到燈塔,縱使稱不上愛,但他依賴著她的體溫,從小無依無靠,是有真讓他感到自己真正被需要,尤其是在要離開台灣前夕,他真的很無助。

  無助的施龍宇很想自私地要她等他,可是又下想傷害那麼好的女人,於是他低聲說——

  「那麼,你等我,七年後我們再見面,你二十五歲,我二十八歲,如果那時你對我還有感覺,我也有成就了,我們就結婚。」給彼此一個轉圜的空間,讓她冷靜一下,這樣也好,再說,應該沒有女人會傻到這種地步吧?

  以為是為她好,施龍宇卻不曉得自己正殘忍地對有真套下一個無形的枷鎖,就因為他沒有徹底地用心瞭解有真,才會說這種話。

  「我會等你,一定會等你。」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樣,有真也緊緊抱住他。

  *** *** ***

  施龍宇離開後,有真更寡言了,甚至還變得有些孤僻。

  大學生的生活很燦爛,可是她的生活很陰暗,自從施龍宇離開後,她活動的範圍縮得更狹隘,只剩下教室和自己的房間。

  離家出走一個晚上後,她回家了,從此像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對什麼事都麻木,任憑她的父母再怎麼逼問打罵、軟硬兼施,就是得不到她開口說半句話或是一丁點的反應,再也打不開她的心房,施龍宇走了以後,她一部分的時間跟著停止了。

  唯一改變的是,有真和彭冠分走得比從前更近了些。連繫他們之間的是施龍宇在國外的消息,他會藉著彭冠分問候有真,有真也會向彭冠分打探施龍宇的消息,剛開始聯絡還算頻繁,可是漸漸地,等施龍宇適應了當地的生活後,一通電話變得要等上一個月,一封信要等個三個月。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分分秒秒度日如年。有真心如止水,專心地等待著,雖然她偶爾也會感到疲憊。

  這時,她就會把自己關在房裡,聽著轉動的音樂盒,回想起和施龍宇的點點滴滴,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堅定自己的信念。

  聯考完了,雖然已沒有請家教的理由,彭冠分還是常藉著關心有真的課業跑去童家,童家父母也默許彭冠分介入他們的生活,除了相信彭冠分的人格外,另一個原因是他們對有真早就無計可施,彼此的親情似乎在某一天,跟著音樂盒一起摔碎到無法彌補的地步。

  關子穎雖然是有真唯一可以訴苦的對象,但由於她的大學生活太熱鬧,有真常常三天兩頭找不到她的人影。

  久而久之,她愈來愈封閉,整個人悵然若失,有真悶得發慌,她覺得自己生病了,無可救藥的不知名的病,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像一朵還沒盛開就凋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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