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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果然,彭冠分自己開口表明:「我是來參加股東大會的。」

  童成歷上上下下地打量這個年輕人,他變了,氣息變得更沉穩,看來經過了不少磨練,是個不容小覷的角色了。

  「以後大家要一起為公司的前途打拚了。」童成歷誠懇地說。

  「是的。」他謙虛地回應。自始至終都沒開口的有真,完全傻在一旁,久久不能回神。

  *** *** ***

  股東大會上,彭冠分有備而來,一開始先表明自己握有多少股權,擁有多少經營權,然後向股東們報告未來的經營方向,穩定他們的信心,許多人選擇相信,因為他們常常聽聞彭冠分的事跡。短短幾年,他把原本只是中小企業的彭家經營到現在的彭氏企業,對於這樣一個有潛力的年輕人,他們願意砸錢賭一賭。

  有真坐在台下,遠遠地望著彭冠分侃侃而談的模樣,她拿著筆,原本想記錄些什麼,但她發現自己的手指不聽使喚,竟然發起抖來。

  「真沒想到竟然會是他……唉,我早該想到了。」童成歷在一旁感歎。「最近這幾年,和廠商們合作得愈來愈不愉快,只有彭家始終對我們下離不棄,我還以為是看在和我交情的關係上,沒想到,其實彭家的事早就是彭冠分在管理了,這樣一想,這幾年幫我忙的應該就是彭冠分吧。他竟然還願意買下股權,說起來他簡直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了。」

  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原來他一直都在關心著她,只是關心的程度能解釋他拋下龐大的企業不管,甘願來收拾她家的爛攤子嗎?他買下股權的動機難道也是為了她嗎?那是個風險很大的投資啊,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有真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語。

  感動在心裡發酵蔓延,連一向情感內斂的她,也忽然有股衝動在胸口作祟,逼得她好想不顧眾人眼光,衝上台給他一個擁抱。

  但僅只是幻想罷了,她還沒那麼大膽,再說,她和他又沒什麼關係,充其量,她只是彭冠分好友的女友而已,那時他說的喜歡,經過六年那麼長的時間,大概也都淡了吧……

  *** *** ***

  彭冠分大刀闊斧,徹底地整頓整個公司,裁員、變賣資產,大大減少了許多人事成本,公司規模變小了,但相對地,負擔也減輕了。

  幾個星期以來有真跟著他東奔西跑,說服廠商跟他們合作,跑得焦頭爛額,他們的誠意也打動了那些難搞的廠商,終於願意重新合作。

  有了彭冠分的經營手腕和大量資金,公司的一切逐漸步上軌道,不再搖搖欲墜,童成歷也鬆了一口氣,總算放心。

  說服了最後一間廠商,塵埃落定,彭冠分駕著名貴轎車,載有真回公司。

  他穩穩地操縱方向盤,有真坐在一旁研究著剛簽好的契約,看著看著,她的視線轉移到了他輕握著排檔桿的右手,眼尖地發現他西裝外套袖口的鈕扣鬆脫了一顆,應該是匆忙時不小心勾到的。

  「你在看什麼?」停紅燈時,他側身問她。

  「你的扣子鬆了,」難得談話,她掩飾不住自己的慌張。「等一下脫下來,我幫你縫回去吧。」

  這些日子來他們日夜相處,除了公事之外卻很少多做交談。她有時候不免懷疑,彭冠分其實並不想跟她說話,但看他現在的表情,又似乎很期待她開口。

  「太麻煩了,我回家換一件好了,我住的地方剛好在附近。」他看了看時間,已是下午一點多。「你會餓嗎?還是先去吃個東西?」

  有真搖搖頭。「還好,我沒什麼胃口。」餓是不會,但累得頭暈腦脹,他的體力還真好,跑了一上午也不見一點疲憊。

  「想吃些什麼嗎?我帶你去。」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他僵硬了許久的面部表情總算比較緩和了點。

  「我真的吃不下。」有真還是搖頭。「我沒吃早餐,餓過頭了,反而想到吃就想吐,而且胃也有點痛。」

  「你太不照顧自己了。」聽她這麼說,彭冠分蹙眉,略帶點責備,關心溢於言表。「我換個衣服,你也上來吧,我泡個麥片讓你墊胃,我那裡還有胃乳,必要時可以吃一包。」

  「好。」有真不自覺地笑了。

  他的關心讓她心窩暖暖,但似乎有些越過好朋友的範圍,彭冠分沒發覺,一向遲鈍的她竟然感受到了,或許是因為她長大了,不再是從前的小女孩,女人的直覺也變得敏銳了,想到彭冠分或者對她還有些情意,童有真恍神了,竟然偷偷地開心了起來。

  *** *** ***

  車身滑下精美大廈的入口,停在地下停車場。

  彭冠分熄火,拉起手煞車,他轉過身,看見她一臉蒼白。

  「要我抱你上樓嗎?」他很關心地問著。

  「下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有真窘紅了臉。

  「真可惜。」他歎息。

  有真白他一眼,然後笑了。「在公司老是看你繃著臉,一絲不苟的樣子,現在又聽到你說這種話,感覺還真怪。」

  彭冠分也跟著笑了。「沒辦法,壓力實在有點大,下認真一點下行。」

  氣氛化開,幾個星期來的心結跟著解開,過去熟悉的感覺也回來了。彭冠分陪著她一小步一小步慢慢走著,為她按電梯,幫她開大門。

  「我以為你不想理我。」有真忍不住抱怨。

  「是你不理我吧。」他拿拖鞋讓她換上,口氣也很哀怨。

  「我哪有不理你……」話說出口,有真立刻心虛。

  幾年來,她不敢接他電話,他來家裡找她,她說自己不在家,漸漸地,他的問候變成了一年一張卡片。

  「對,你沒有不理我,你只是躲著我。」彭冠分又是笑,笑容坦蕩,沒有記恨的樣於,他的心情仍然保持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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