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沒想過要把他揪出?」他橫睨她一眼,像在笑她的遲鈍。
是呀!他怎麼可能沒去查探這條重要的線索。
「難道……你們沒有找到他的人!」她心房一震。
「也對,也不對。」
人確實是找到了,不過,他宣稱自己只是個平凡無奇,以開計程車為業的司機,簡單來說,他根本不承認自己跟柳蔭是同一夥人。
這是什麼回答?她完全聽不懂。
座車突然煞住,殷聞風側過俊美臉孔,一雙無底似的漆黑深眸狹著絲絲詭譎,凝住險些閉上眼兒的嬌怯紅顏。
「你家到了。」
「……謝、謝謝。」
他會不會靠她太近了?他所噴散出的灼熱氣息,幾乎全被她給吸納,害得的她……怎麼辦?她能感覺到如果在她臉上放一尾活跳跳的蝦子,恐怕沒幾秒鐘就熟透了。
「你臉紅什麼?」
「我……那個……你你……你不是說我是壞女人,那你還靠我這麼近?」
她接近語無倫次。
「如果你真是壞女人,那我也不介意轉換個身份,變成壞男人,你說如何?」不知哪來的興致,他刻意調笑,益發湊近她漲紅的絕色臉蛋。
「你你你……」意識突感暈眩,柳蔭慌亂到兩排貝齒頻頻打顫。
「你緊張什麼,我可沒說過要對你——」他故意留下曖味的想像空間。
「殷……殷……你你……」她大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你不是很期待我對你……嘖!算了,反正你的答案也不出那一句話——
「『我不知道』。」殷聞風訕然一笑,坐回位子上。
「你……」她猶如大夢初醒。
「下車。」扔下話,他不再看她,逕自下車。
嘖!他不否認方纔的他,確實是被她所迷惑,而且,他似乎也有漸漸控制不住自己情感的跡象。
砰!
巨大的關門聲響,讓柳蔭霎時掉回到現實,她一手搗住失序的心口,一手掩住逐漸褪去紅潮的臉蛋,未了,她冷不防輕扯唇角,笑了。
只是,過於苦澀的笑,還不如不笑。
第三章
這是一間約十幾坪大,乾淨卻沒有太多裝飾的套房。
而當柳蔭一踏進去,第一個感覺就如同她先前所料、陌生,全然的陌生。
她輕輕踩過地板,不自覺伸手觸摸著不算新穎的沙發和各式普通傢俱後,便直直走向僅用單色珠簾隔起的臥室。
坐上鋪著淺藍色被單的床沿時,她一臉的若有所思,接著,她拿起枕頭就往自個懷裡猛塞,而表情也跟著轉為苦惱。
怎麼辦?
她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殷先生,如果我一直恢復不了呢?」
硬逼自己忘記方才在車上的插曲,她似無措又似惶恐地看著站在梳妝台前,不知正在把玩什麼的殷聞風。
殷聞風眼泛戲譫地看著相框內一張大型黃金獵犬的相片,不禁訕然而笑,「你又不是見不得人,怎麼連張個人照都沒有?」她寧願放一隻狗,也不想擺自己的照片,這又說明了什麼?
「可能是我討厭照相吧!」柳蔭放下枕頭,唇邊漾著極苦澀的微笑。
殷聞風徐徐回身,「這話說的不假,像你們這類的人,通常都不喜歡曝光。」
柳蔭唇一抿,低頭無語。
「怎麼,生氣了?」
「殷先生,請你先回答我方纔的問題好嗎?因為你的答案對我來說很重要。」她難得直視他。
「你先回答我,你想變回以前的柳蔭嗎?」他一挑眉眼,反問。
「當然想。」她不願再去深究他的話意,只能照實回答。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直依附在他的羽翼下,只是,他對她的
成見著實太深,非一朝一夕就能抹滅,所以,她只能說遇見他是她何等的幸運,卻又是何等的不幸。
「只要你願意忘卻過去,就算你不想留,我也會強迫你留,但是,你若執意要回到過往,那留與不留就全在你一念之間。」他語氣淡漠卻含義頗深。
「你的意思是說……」她急急抑遏住內心突起的騷動,但逸出的聲音仍舊洩露出她的渴望。
他是在暗示她,他會收留她到她恢復記憶的那一天為止是嗎?至於他的下一句話——柳蔭逃避似地跳過。
「你聽懂的。」
「我……等到那一天再說吧!」她眸光閃爍,勉強擠笑。
「嘖!等那天真的到來,我想,你恐怕早己不知去向。」
挖苦她,真能讓他的心情變好嗎?
「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夠答應我。」諜對諜的遊戲,她實在玩不起,也不想再玩下去了。
「說。」
「在我願意面對你所謂的事實以前,你能不能暫時別當我是個……是個……」濃密捲翹的長睫毛因緊張而不斷眨動,而雪沁的雙頰更因為情緒的浮動不安,而泛出不自然的紅嫣。
「這麼難以啟齒?」
「你能不能別把我當成是什麼圖謀不軌的壞女人?」她屏住氣息,一口氣說完後,速速撇過臉,不敢瞧他的反應。
嗤!
她就知道他不會答應她。柳蔭咬住下層,一股濃濃的愁悶頓時襲上心頭。
她真有這麼壞嗎?還是說,她已經害過他,要不然,他怎麼連一丁點的機會都不想賜給她?
「可以。」
她想,她大概快要——
「喝!你是說你你……你答應了!」她驚喜萬分,卻又不敢表現的太過。
「再這樣下去,你累,我也累。」他看的出她的極限就快來到,所以,他願意先給她喘息的空間。
「謝、謝謝你。」不知該說些什麼的她,只能彆扭的道謝。
「別急著謝我,因為我還有後話。」
「什麼後話?」一聽,她的心口又忍不住吊起來。
「我可以暫寸不追究你潛伏在我身邊的目的,不過,你倒是說說看,在去除那層身份後,你想要我殷聞風將你視為何種女人?」
「這……」
「很難回答?」
「不!我只是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她曉得自己在臉紅,然而,這問題本身就很惱人,她相信這世界上大概沒幾個女人能夠回答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