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你現在的想法不就成了。」
「我很感謝你救了我。」她臉兒含羞,卻語帶艱困。
「嗯哼!」
「我也很感激你不再敵視我。」
「好說。」他譏道。
「所以……所以在我的能力範圍內,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她不會賴在殷家白吃自住的。
「喔,什麼都行?」
她的心,無端顫悸了下。
不過,既然頭都剃到了一半,再反悔似乎已經來不及。
「嗯。」她羞赧地點下頭,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在車上時,他說要變成壞男人的那一句。
「那從明天開始,你的身份就是——」
她呼吸倏頓,嬌顏異常酌紅,不敢對上他雙眼的瑩眸,只能直勾勾瞪住他一張不斷張合的俊美薄唇。
「我殷聞風的專屬女傭。」
幸虧,殷家本來就有很多各司其事的傭人,否則,她難以想像如果要把整棟房屋全部打掃乾淨的話,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天的時間。
是的。
在回到殷家的隔天,她的身份就從嬌客一下子淪為女傭,但,不知是可憐她,還是因為已經沒有傭人房的關係,她還是住
在原來的豪華客房。
坦白說,當她聽到殷聞風賜給她的新身份居然是女傭時,她著實呆傻了好幾分鐘,她甚至以為自己聽錯,再不然,就是他口誤。
難道說,她真的在期待某些事情的發生?
他是說過他喜歡她,可是,這種喜從絕對不是單純的男女之愛,這點她早就心裡有數,只是,她的心還是有控制不住的時候呀!
柳蔭輕歎,不諱言心口彷彿被無數的蜂刺給蝥到般,一直隱隱作痛。
「你這是在做什麼?」殷聞風目光沉沉地盯視蹲在樓梯上,雙手非常努力擦拭的纖細人兒。
乍聽下,雖不是石破天驚,卻仍教柳蔭的心無預警地震盪好大一下。
她急忙起身,卻因為太過慌亂,腳步差點踩空,下過,她的重心似乎頗穩,所以身子雖然搖晃得厲害,卻很快就保持住平衡。
欲伸手扶她的大掌在前一剎那遏住,他再問:「你在這裡做什麼?」這回,他的口吻似乎變得冷銳許多。
「我……我在擦樓梯呀!」他不是有看見,為什麼還要她回答,而且口氣還這麼壞?
「是誰讓你做這些事?」他瞪她。
得失憶症的人不是她嗎?怎麼失憶這種病症也會傳染?
「發生何事了,大少爺?」聽到主子發怒的聲音,劉管家急急走人大廳,站在下方,仰頭問道。
「劉管家,是你吩咐柳蔭做的?」殷聞風沉聲問。
「這……柳小姐說這是大少爺的命令,所以我才派些簡單的家務給她。」
「殷先生,你不會真的忘了吧?」柳蔭趕緊接話。
殷聞風斂起微寒的俊顏,冷聲哼道:「下來說話。」她想摔下樓是她家的事,但別指望他會出手救她。
「大少爺,真抱歉,我應該先請示過你才是。」劉管家瞭解自己在處理柳蔭一事上,確實有疏失。
「劉管家,這根本不是你的錯,而是——」柳蔭一頓,閃爍的視線不山得飄向殷聞風……嚇!她想躲開,卻還是慢了半拍。
「我的錯是嗎?」殷聞風唇角抽動。
「柳小姐,你怎麼可以——」殷聞風手一揚,劉管家立刻噤聲。
「劉管家,等會兒會有客人來,麻煩你先下去準備,」殷聞風支開管家。
「是。」
「殷先生,要我做傭人,不是你提出來的嗎?為什麼你不高興?」管家一走,柳蔭馬上提出心中疑問。
「柳蔭,你是怎麼聽話的?我是要你當我的專屬傭人,意思是說,你只要聽從我一個人的命令就好。」
「傭人就是傭人,有什麼差別?況且,我也已經做了好幾天了。」她並沒有察覺自己的語氣夾帶一絲酸澀。
「沒差別嗎?過來。」他嗤道。
「喔!」她走近他。
「吻我。」
赫!
她小嘴大張,彈退一步。
「這話若是換成劉管家說,你會照做嗎?」他笑哼。
「當、當然不會!」她臉色白了白。
「這樣,你總該瞭解差別在哪了吧!」
「我……我知道了。」原來他是拿吻來做比喻,而她還一度以為他……
啊!柳蔭,你不要亂想一通。
「怎麼,看你的表情,好像我沒吻你,你很失望似的?」他要笑不笑。
「我!我沒有。」她臉蛋燒紅,困窘不已。
「你小臉都紅成這樣?還敢否認。」他笑譫。
「應、應該沒有哪個女人在聽到這種挑逗似的話後,還能鎮定如常吧?」
「你認為我是在挑逗你?」
「難道不是?」她垂首,說得好小聲。
「好吧!那我就如你所願,把頭抬起來。」她似乎沒這麼怕他了,所以連小嘴也跟著犀利起來,不過無妨,他早就想嘗嘗她小嘴的味道。
嚇!
他真的想吻她?
「你是嫌傷口復原得太快?」她竟然敢甩頭,而且還甩得這麼用力。
她尷尬又困窘地頓住甩頭的動作,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見她又羞又驚地跳離他好幾步,被她撩起的慾望登時收斂小少,況且,等會兒也確實有人會上門,所以——
「上樓去換件像樣的衣服再下來。」殷聞風神情再度恢復沉肅,之後,也沒再睞她一眼。
像樣的衣服……她又不是來做大小姐,為什麼要換衣服?
然而,即便她有滿肚子的話想問他,最後仍是化為一抹複雜的輕歎,舉步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拉開衣櫃,裡頭滿滿全是為她新添購的衣裳,而衣櫃旁,還有一個專門擺放各類飾品的精美立櫃。
她糊塗了。
既然視她為傭人,又何必在物質上充分地滿足她?
柳蔭皺了下眉,取出一件雪色絲質洋裝換上,再拿起木梳隨意梳攏個幾下後,不經意瞧見鏡台中的自己,她一愣,小手不自覺摸上額角……
殷聞風對她的態度始終是反覆無常,不過對她的傷,他倒是顯得很謹慎。
她是沒再去過醫院,因為都是醫生親自過來幫她換藥,如今,快癒合的傷口僅用棉布貼住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