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是因為解藥而娶你?」不懂她的小腦袋瓜子胡思亂想些什麼,白非揚笑著反問。
解藥或許是原因之一,但不全是為了這個,他會想娶她做小妻子,是喜歡有她在身邊的感覺。
有她在身邊溫暖而舒服,空蕩已久的心,不再那麼寒冷。
「難道不是這樣嗎?」心好空、好涼,這是她遇見白非揚後,第一次覺得如此難過。「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難道你不是這樣告訴堡主夫人?」聽到的時候已是傷,再說一次更傷。
聞言,白非揚鬆開手,俊顏微變。
的確,他是說過這句話。因為他的心已經冰凍太久,久得不知道如何恢復溫度,但是他希望能為了她而有所改變。
她會陪他到最後。她不是這樣說的嗎?
「既然你心底住著一個人,明明不可能愛我,為什麼還要把我扯進這個漩渦?你不覺得很殘忍嗎?」眼眶漸漸紅了,那是一種怨,很深、很深的怨!
「無邪……」
「我是那麼的喜歡你,那麼的那麼的喜歡,甚至不惜賭上我的性命,對我來說,你比這世上任何一件事都重要!可是在你心中,我又佔有多少份量呢?」愛情不可能永遠無私的付出,總要多少收到回報,她很努力的要把他的心填滿,卻發現自己的心逐漸空了。
她好恨!恨他為什麼不明說!
「無邪,我和築茵之間已經結束了,她現在是我的大嫂,一輩子是我的大嫂。」沉默許久,白非揚輕聲答道。
他不知道無邪是聽見什麼話,但是在他心中,事實就是如此。
「那麼你心裡還住著她嗎?白大哥可以很真心的跟我說,你已經不愛她了嗎?」她揚起美眸,淚光閃閃。
她不知道別人是如何看待感情,但是對她來說,感情是絕對的、自私的,不能分享。
她只要他的一句保證,只要他說,她一定相信他!她要的就是如此簡單。
「我——」話到嘴邊又嚥回去,白非揚抿緊薄唇。
他不愛築茵了嗎?他不知道,可是看見她淚盈子睫的模樣,他的心全被她哭擰了。
「白大哥,你說不出口嗎?」櫻無邪的聲音好輕,輕得彷彿隨時會飄散在風裡。
「……」
「那麼你可以說喜歡我嗎?」她退讓一步。
若是他無法忘記柳築茵,那他心裡喜歡她嗎?如果有……或許還有轉機。
然而回應她的還是窒人的沉默,白非揚回望她淚眼迷濛的美眸,心雖痛,那句喜歡卻說不出口。
打從六年前,他已經忘記感情要怎麼表達。
「你無法跟我保證你心裡沒有她,也說不出喜歡……你竟然什麼都說不出口,」椎心刺骨的痛在胸口漫開,緊接而來的是好深好深的恨,逼得她幾乎發狂。
「無邪。」不用問,白非揚也知道自己傷到她了。
櫻無邪倏然站起,從前盈滿笑意的美眸裡一片冷漠,那是種被逼到無路可退的絕望。
他贈她騰龍塊的時候、他只對著她笑的時候、他替她挽髮的時候,難不成那時他的眼裡所看見的全是柳築茵?!從前的種種飛快掠過眼前,她的心血肉模糊。
她懂了,真的懂了。
自始至終,她只是名卑微的替代品,而她卻一個人沾沾自喜,還以為幸福就在眼前。
難怪皇甫昊月會向她打賭,原來他早看透這一切!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白非揚……」含著淚,她的聲音變得好冷,冷得足以竄進骨子裡,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既然你心裡沒有我可以存在的角落,倒不如我們現在分開,從此我和你橋歸橋、路歸路,到死不相往來。」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到死不相往來?!她聲聲字字冷冽如冰。
聞言,白非揚身形微震,沒想到整天黏在他身邊笑瞇瞇的無邪竟會說出如此決絕的話,他的心猛然一揪,這種痛,他似曾相識,一如當年柳築茵向他訣別的時候。
「無邪!」他試圖握住她的皓腕,不料被她用力甩開,懷中短劍反握在手。
「至於這張像柳築茵的臉——我不要了!永遠都不要了!」她咬咬牙,短劍毫不猶豫地朝頰邊劃下。
刀刃割裂皮膚的瞬間濺出血珠,櫻無邪怔怔望著他毫不猶豫擋劍的手被劃開一道很深的傷口,眼前的世界因為淚水而模糊。
她不該有感覺的,可是見到他受傷,她的心還是該死的會痛!
嗆一聲,短劍掉落地面,櫻無邪不再多看他一眼,只是像具失去靈魂的娃娃往門外走。
「如果不愛我,你就不該對我好,這樣對我更殘忍。」扶著門,她幽幽開口。
他這樣對她,只是更傷她而已。
「無邪,你聽我說——」白非揚一個箭步握住她的皓腕,隨著傷口滴落的血珠映紅她的眼。
「我不懂還有什麼好說?既然你不喜歡我,再說什麼都是枉然……」櫻無邪垂眸望著他淌血的傷口,淚水無聲無息地往下墜。
「放我離開吧!我受不了了。」
對一個連喜歡都說不出口的男人,她早該放棄了。
大哥哥,你好嗎?這兒的生活好苦啊!龍姥姥整天板著臉凶巴巴的,沒有練功不准吃飯,沒練熟不准吃飯,你知道嗎?我兩天只吃了一顆饅頭,再這樣下去,我可能很快就要去見閻王爺爺,看來我是守不了我的承諾了。
大哥哥,你今天有吃雞嗎?我好久不知肉味。
大哥哥,我的手好痛,痛得幾乎拿不起筆,不過我能寫信給你已經是萬幸,我很知道感激的。壞心的龍姥姥兩天前把我丟在黑烏烏的山洞裡,限我三天內自己想辦法出來,若是沒出來,就是被毒蛇猛獸叼去當晚餐。
你知道嗎?洞裡的石頭好尖,我的掌心滿滿都是傷,血肉模糊哪!要不是想到還有你在等我,我應該也出不來了。
幸好有你等我。
白袍哥哥,我這樣叫你好嗎?我掌心的傷已經好多了,拿筆也不再那麼疼了,可是姥姥說一定會留下疤痕,很醜很醜。你看見的時候不會嫌棄我吧?聽說別的小姑娘都是細皮嫩肉的,我卻像是被火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