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話怎麼可以說出來。想到年糕一開始的說辭,夏風籐的臉色變了變,冷冷的回答,「不過是受人之托,教導一個不成器的孩子。」
言下之意,不相關的人別多嘴。
下人們悄悄交換了個眼神,然後都下去了。
夏風籐沉思片刻,站起來看向窗外。
如今他回來了,那麼接下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夏家和唐家到底還是走到必須有個交代的地步了。
可惜,他不喜歡被左右的人生!
*** *** ***
夏家富可敵國,即便只是所別院也富麗堂皇、奴役眾多,可是夏風籐卻下了道命令:他專屬的院落不許任何下人接近,所有的工作都丟給萵小苣和年糕。當然這立刻引起兩個「苦力」的不滿和抗議。
不過,瞭解夏風籐的年糕想了想,立刻以當日被砸得頭暈為理由逃竄,留下可憐的萵小苣面對想整人還要整得正大光明的夏風籐。
「最近別院連連發生偷竊事件,所以為了安全,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抿了口茶,夏風籐示意萵小苣乖乖的工作去,可是她卻站著不動。
「那麼師父呢?師父要做什麼?」
夏風籐有些詫異地抬眼看她,下一瞬間那張臉上寫滿了厭惡和冷漠。
「這不是你該打聽的事情。」
「那麼師父為什麼要收下我?」萵小苣終於問出她覺得非常迷惑的問題。當初她是故意想氣氣夏風籐,可是他為什麼會忽然改變主意收下她?
好問題,夏風籐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她良久,緩緩開口。
「你看過炸年糕嗎?」
炸年糕?萵小苣一頭霧水。
「炸年糕的時候油不能太熱,要放在溫油裡慢慢的炸,看著它一點一點的發熱冒泡然後變軟,最後變成金黃色。」
萵小苣咽嚥口水,他的目光有些嚇人,不過基於好奇,還是小聲的問:「這樣就可以了,該撈出來吃了吧?」
夏風籐眼中泛著陰狠的光芒。
「不,還不能吃,要繼續的炸、繼續的炸……」
萵小苣終於知道他說的炸年糕是什麼意思了,他根本就是用這個比喻告訴她,他要把她當年糕一樣慢慢的折磨,所以才收做徒弟,好長久的欺負她。
夏風籐還在冷笑。
「直到炸得金黃,炸到焦黑,炸到連灰都沒……」
好冷啊,萵小苣只覺得一陣涼風吹過,她賠笑著討價還價。
「一……代宗師啊,不需要這麼不給面子吧,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哈哈,乾笑兩聲,卻換得他面無表情的大吼,「繼續去洗衣服!」
*** *** ***
夏風籐回到下沙鎮,就開始忙碌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務。事實上,整個流香樓的運作都是由他一手承擔,包括廚師的訓練、每日新菜色的推薦。雖然夏家有專門的智囊團,可是不得不承認,在推出新菜色這方面,無人能敵過夏風籐。
可以說沒有了夏風籐就沒有了流香樓。他忙碌到沒有時間留在別院,花許多時間去分號處理問題,所以常常別院裡剩下的就是一同被奴役的年糕和萵小苣。
「喂!你要跟著公於是別有目的的吧?」年糕曖昧的戳戳萵小苣,卻見她懶洋洋的回了一眼。
「要你管。」
死男人,不過是被小小的盤子砸破一點點皮,就哭喊著裝暈倒,害得夏風籐安排任務的時候明顯對她格外「關照」。
年糕從鼻子裡不屑的哼了聲,然後繼續挑撥。
「別看公子沒情趣,可是喜歡他的女人堆起來,比神算山還高。」
碰了一鼻子灰的年糕涼涼瞥了萵小苣一眼,更加囂張的說:「讓我想想,這個下沙鎮有多少女人在等著公子的到來?」
斜眼再瞄瞄她,心裡不住的得意笑著。快求我啊,我也好順便把工作都丟給你。
萵小苣懶得理會他,歪頭看看面前一盆盆的髒衣服。
「喂,如果我的廚藝忽然變得很好,師父會怎麼對我?」
年糕一愣,然後大大的笑咧了嘴。
「就憑你?要是你廚藝很好,我猜公子會向你挑戰,你輸了的話,最多安排你去流香樓分號謀個差事,你要是贏了……估計沒那個可能,不過就算真的發生了,公子一定會閉關繼續苦心練習,有朝一日再向你挑戰。」夏風籐這些年的確都是這麼幹的,贏了就去找別人繼續挑戰,輸了就閉關練習,然後捲土重來。
「我是女人哎!」萵小苣暗示的眨眼睛,希望聽到一個滿意的答覆。
年糕卻大笑了起來,「不可能的,那麼多名門閨秀公子都看不上眼,區區一個你……」
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橫在他的面前。
萵小苣笑得詭異萬分,「我想師兄一定不知道我們這些當乞兒的走遍天下,對各種凌遲手段都頗為瞭解,如半夜摸進誰的房裡,把他的腦袋換個位置之類的。」
年糕不著痕跡的後退,一邊乾笑,「小師妹原來有這樣美好的興趣啊,真是讓師兄為之驕傲。」
「好說好說!只要師兄幫我把這些工作做完,我一定會慢慢教導師兄的!」
她把手裡的菜刀一丟,大搖大擺的坐到一邊。看到年糕傻傻回頭,大喝一聲,「看什麼看?快幹活!」
而她,則丟下圍裙偷溜出去也。
年糕心有餘悸的看著她丟下的閃亮菜刀,忽然覺得剛才那幕熟悉得可怕。
「奇怪,這個萵小苣怎麼感覺那麼像公子?」
都這麼喜歡玩刀。
第三章
夏風籐一連幾天早出晚歸,當然他前腳離開,萵小苣後腳也跟著離開。
下沙鎮分號的事務並不多,倒是當地的幾戶貴人需要應酬。流香樓是百年老字號,自然跟官場人家關係密切,其中首推的就是唐家。
唐老爺於是前丞相,如今雖然告老還鄉,但朝中人脈眾多,所以流香樓每年進獻唐家的金銀珠寶往往不下於數十萬兩。只是唐家的胃口越來越大,夏家的進貢也越來越不甘願,尤其是聯姻遲遲定不下來,更加深兩家的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