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就成了那個無辜的受害者?」歐楚琳諷刺笑道,言語裡有著太多的不甘心。因為不甘心,以致於口氣也跟著沖了起來。
「別這樣,你也知道……」柏安捷知道造成這一切過錯的是他,然而當他試著開口為自己辯解時,她聽都不聽就開口打斷他。
「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對我做過的事嗎?」她冷冷一笑,伸手撩高齊背的長髮,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撥開長髮,不再隱瞞發稍下的秘密,為的是要讓他清楚地看見耳上的秘密。她所有的忍耐和等待,目的就是在這一刻全盤揭露。「你的無可奈何、束手無策,我都可以理解,但我因你而受到的傷害,你又豈是懂得?」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記得……」盯著令他措手不及的助聽器,柏安捷倒也怔愣了。曾幾何時健健康康的她成了這副狼狽模樣?
「你記得,你記得?你若真的記得我們過去種種,又怎會拋下我,一走了之?」歐楚琳再也隱忍不住地朝他大吼。
「我求你別激動好嗎?有話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地談,生氣是解決不了事的。」
「談?你要拿什麼籌碼來跟我談?」她諷刺反問他。「為了你,我不顧世俗鄙夷的眼光背負著與你私奔的惡名。隨著你一聲不響的消失,我生病、我自殺,這幾年來我獨自走來,無時無刻忍受著別人異樣眼光,所有的苦總是往肚裡吞。為了你,我幾乎放棄所有,我最後得到了什麼?世人鄙視的眼光,還是耳後這個永遠抹煞不去的醜陋印記?而你一句萬般無奈的別無選擇,就想解釋一切嗎?」
「我很抱歉!」柏安捷試著接近她,可是他才朝她挪動身子,一個火辣的巴掌立即揮了過來。他閃避不及,臉頰上頓時出現一個火紅的五指印。
「抱歉?不必了,再怎麼抱歉,也挽回不了你對我造成的傷害。」她冷聲飛道,對他的懺悔完全無法接受。「是我歐楚琳笨,笨的去相信你,相信你會給我幸福,相信你永遠不會拋棄我,結果證明,我實在錯的太離譜了。」
「你別這樣,這樣的你,一點也不像你。」
「不像我?」她冷笑,「當然不像,因為那個為愛不惜拋棄一切的歐楚琳早就隨著你離去而死了。她死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被你害死的,這世上若還有天理,你這背叛愛情的惡人早該接受上天的懲罰,可惜她的眼瞎了,才會放任你這個害人精繼續在這世上苟活。」
「琳兒——」
她的話他根本無力反駁,她說的對!他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罪魁禍首。當年若不是他慫恿她與他私奔,像她這樣的好女孩應該有個好歸宿,而不是自怨自艾的怨天尤人。是他的錯,錯在當年貪生怕死的他,竟然害怕父母凍結他的所有,於是選擇一聲不響的逃離她,他一直以為沒有了他,她仍會過著幸福的日子。畢竟他還是太天真了,他一直的以為,非但沒替她帶來幸福,反來帶給她一連串的惡運。他不怪她今天如此怨恨他,誰教這是當年他自個兒種下的果呢?
「不要叫我!你沒資格喚我的名。」
「我願意為我當年的衝動負責任,你願意給我機會嗎?」當年他沒辦法親自保護她,但不代表今天的他也沒有,若她願意,他會盡力去彌補當年闖下的禍端。
「不必了!」正當歐楚琳還想開口刺激柏安捷時,突地一陣渾厚且熟悉的男聲由她身後響起。「小琳,有我在就行了,你的存在,不過是多餘,識時務的話就趁早離開,別來惹小琳不高興。」
依尋著來者聲音尋去,他們看見的是怒氣衝天的沈彥廷。柏安捷還來不及理清一切,沈彥廷早已以所有權人般的姿態環抱住歐楚琳,向在場的人宣示她是他的所有。
「琳兒,難道你和沈彥廷……」在商場上幾乎少有人不認識沈彥廷,而他也是一般人所惹不起的,也因此當沈彥廷親暱地把歐楚琳環抱在身上時,柏安捷也跟著緊張起來了。他怎麼也沒料到歐楚琳會是沈彥廷的女人。
「彥廷是我的未婚夫,意外是嗎?」為了達到報復的快感,歐楚琳臉不紅大氣不喘地撒著謊。她不要柏安捷看輕她,更要讓他知道,就算她的生命中少了他,她依然可以找到一個比他好上數十倍的好男人。「我們就要結婚了,不過我不會發喜帖請你來破壞我的婚禮。」
「你撒謊!」柏安捷不相信她真的能忘的了他。
「彥廷對我很好,也十分尊重我意見,這和你相比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她主動朝沈彥廷唇上印上一個吻,當她瞧見柏安捷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一股勝利的快感油然而生。
「忘了告訴你,我們的婚禮將會在教堂舉行,來參加的親朋好友不須帶任何禮物,只要帶一朵祝福的花,然後當他們把花送到我們手上時,向我們說聲祝福就行了。」
這樣的景象不就是當年他們倆私奔時所許下的諾言?突然間,他了然了,她恨他啊!他怎麼也料想不到她是那麼的恨他入骨。
「那麼,我祝福你們幸福美滿。」話落,柏安捷落落寡歡的舉步離去。
柏安捷一離去,歐楚琳再也隱忍不住的伏在沈彥廷身上痛哭。不願再憶起的傷心往事在今天全盤傾出,殘酷的事實更是震得她無力招架,她狼狽的掩住臉,幾乎是無所適從。她哭著喊著,無理取鬧的槌打沈彥廷的手臂,甚至粗暴的以牙齒咬著他,直至他的手滲出了血,她在口中嘗到鹹鹹的血腥味她才鬆了口。在淚眼模糊中,她看見沈彥廷手臂上深深的牙痕,彷彿是在宣誓她的無理取鬧,身子一軟,她哭倒在他懷中,在他懷裡她可以毫無忌憚的抱頭痛哭。
凝視她脆弱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淒淒然。一時間因為不知該如何去安慰淚流成河的她,於是乾脆緊抱住她,他的雙手像一對柔軟的翅膀,輕柔的環著她,平穩炙熱的呼吸在她耳際吹拂輕送,他的胸膛寬闊的像是可以抵擋所有寒冷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