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靖泉著急的大嚷。
「等一下,我翻翻記事本……」
「玲姊,你不用找了,我直接趕過去。」
靖泉掛斷電話,奔出校門,攔了一輛計程車往台大醫院疾駛而去。
在詢問處,她遇著連舜。
「誰發生車禍了?」靖泉慌張的問。
一定不是連家人,否則玲姊不會忘記對方的名字。
「是黎言中。」
靖泉一呆。「他不是在美國,怎麼會在台灣發生車禍?」
連舜邊帶她走向手術室,邊回答:「我也不知道,據警察說他在等綠燈時,一輛聯結車在轉彎時因為角度沒有取好,車尾掃向他的車子。」
「有沒有生命危險?」靖泉急得眼淚撲簌簌的掉落。
連舜抿緊嘴,搖搖頭。
「搖頭是代表不知道,還是……沒救了?」靖泉驚慌的握住連舜的手臂直問。
站在手術室前的袁沅朝他們走過來。
袁沅按住情緒激動的靖泉。「靖泉,他現在還在手術室裡,情況如何尚未得知。」
「他待在美國好好的,幹嘛回來?」靖泉忍不住掩面低泣。
她無時無刻不想著他,他的身影不時在她腦海裡盤旋,她是如此的渴望能見他一面,但如果是這種見面方式,她寧願他一輩子都不要回來,寧願一輩子把相
思鎖在心底深處。
連舜和袁沅哀沉的互看一眼。
「沒事的。」袁沅輕拍靖泉的肩膀。「他一定會沒事的。」說著,她的眼眶也跟著濕濡了。
當黎言中一臉茫然的望著靖泉時,那雙眼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般,毫無熟悉的光彩。靖泉這才相信,他真的忘了,忘了她,忘了一切。
「你剛才說你是哪位?」
「靖泉,我是余靖泉。」
「余……靖泉?」他低聲重複念了一次。「你的名字好難記,下回麻煩你父母取名字時取得簡單一點好嗎?」
靖泉哭笑不得的望著他。哪個失去記憶的人會像他一樣還有心情開玩笑呢?
「剛剛離開的那兩個人,我記得男的叫……」
「連舜。」
「他的名字也不好記,女的就簡單多了。」他笑。「圓圓,像熊貓的名字。」
靖泉將削好的蘋果切下一小片遞給他。
黎言中的傷勢以頭部和腿部較為嚴重,臉部亦有少許被玻璃割傷的傷口,但不是頂嚴重,不會留下傷痕。外傷估計約半個月即可出院,而最感棘手的是記憶
喪失,醫生也不敢確定何時會回復。不過他本人像是一點也不擔心,還有心情打屁說笑。
或許是本性使然吧,也或許他不想讓週遭的人擔心。
「對了,你們是我的家人嗎?」
靖泉搖搖頭。「你的家人都在國外。我們也請你公司的人代為聯絡,他們大概明、後天就會到台灣來看你。」
「那你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羅?」
「沒有。」
黎言中按著胸口呼了一口氣。「還好,如你是我妹妹或是親戚的話,豈不太可惜?」他眼底閃著熟悉的狡黠光芒。
靖泉臉龐微微泛紅,「我們是……朋友。」
「只是朋友?」
「是啊,只是朋友。」
黎言中的臉湊到她面前,「真的只是朋友,我沒有追過你?」
以前的傷心往事全數泛湧心頭,靖泉的眼眶紅了。「你不曾喜歡過我,」她強裝笑臉。「又怎麼會來追我呢?」
「喔?」他躺回原位。「以前的我可真沒眼光。那你喜歡我嗎?」
靖泉一愣,蘋果掉落地面,她慌忙彎腰拾起。
黎言中笑吟吟的看著靖泉,自信滿滿的說:「你一定喜歡我對不對?」
靖泉不回答。她把沾了塵土的蘋果放回購物袋,再拿出一顆蘋果來削皮。
他又把臉湊到她眼前。「是不是?你喜歡我。」後面那一句是斬釘截鐵的肯定句。
「你給我躺好!」靖泉將刀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嚇得他趕緊躺回床上。
「雖然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內心的想法,不過現在的我對你一見鍾情。」
靖泉的心猛地一跳,刀鋒不小心自食指劃過,中指連帶遭殃,鮮紅的血液弄髒了米色牛仔褲。
她急忙抽出一張面紙,突然一股溫熱自指端傳來,黎言中以嘴含住她受傷的手指,溫柔的為她舔舐血漬。
靖泉的臉瞬間紅得猶如夕陽落霞,她用力咬住下唇,猶疑了一會,將手抽回來,以面紙包覆,緊緊握住。
「讓我告訴你以前的事吧。」她拉開椅子站起來,緩緩踱向窗戶,仰望皎潔月光和滿天星斗。
「聽你怎麼說來,以前的我實在很可惡,不可原諒。」黎言中義憤填膺的痛罵著過去的自己。
靖泉將她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他,除了她對他的感情。
「這麼說,你不僅不喜歡我,甚至還很討厭我羅?」他微垂下頭,神情沮喪。
靖泉忽然覺得現在的他就像一名失去依靠的小孩,亟需親人的安慰與照顧,她怎麼會誤以為他不把失憶當一回事,而忽略了他心裡的不安與惶恐?
快步走回床邊,靖泉緊緊握住他的手。「不會,我並不討厭你,再說事過境遷之後我也接受了你的道歉,不然我們怎麼會成為朋友呢?」
「那太好了。」黎言中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
黎言中出院後,他母親立即帶他回美國接受更精密的檢查,但仍一無所獲,一點復元的跡象都沒有。
一個月後,他要求回台灣,想從出生地找尋失落的記憶,並打了越洋電話至連家,希望靖泉能去機場接他。
在機場大廳,黎言中擁住靖泉,高興的嚷著:「我好想你。」
靖泉被他擁得透不過氣。「喂,你想勒死我嗎?」
黎言中聞言,立即放開她。「你開車來嗎?」
「對不起,我對四輪機器一竅不通,我坐公車來的。」
「那太委屈你了,回程我們坐計程車。」他一手拿行李,一手牽著她的手朝機場大門走去。
大門口處,有一對男女似乎正在吵架。男子看起來高大威猛,孔武有力,而女子則身形嬌小,不到一百六十公分,不過她說話言詞犀利,咄咄逼人。男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