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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她實在是不願意承認已被那個討厭的男人勾起了好奇,習慣了電話干擾,卻是毫無自覺的無論是在刷牙洗臉、在準備開店,甚至是在「美好時光」用早餐時,她的耳朵都會豎高得像隻兔子,像是怕錯過了什麼。

  「噓!小聲點,是電話鈴響嗎……呃,沒?沒事!沒事!」

  「你今天不太對勁喔。」連傅巧羚都看出來了。

  「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范黃黃矢口否認,卻沒敢再多瞧眼神太過銳利的傅巧羚,連平日最愛的咖啡續杯都沒敢要,倉卒的逃出「美好時光」,說是診所裡有住院小病患要照顧。

  回到診所裡後,她小心翼翼的將奧斯卡抱到樓下。

  先確定它的傷口癒合得漂亮且無被污染之虞後,她才開始幫它打理門面。

  她仔細的將它擦拭得清清爽爽,用了狗狗芳香劑,就只差沒在它脖子綁個領結,好證明它已經是現在世上最乾淨清爽的狗兒了。

  沒辦法!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它的主人今天要帶它回去,她要讓它的主

  「人覺得錢沒白花,她絕對是個讓人值得信賴的專業獸醫。

  但是八點鐘、九點鐘、十點鐘,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診所裡前兩天老是吵死人的電話鈴聲,今天早上卻是詭異的連一聲也沒響起。

  奇怪!她忍不住拿起電話筒做測試。

  沒有斷訊、沒有雜音,嗡嗡聲聽起來很正常,那為什麼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卻不再打電話來呢?

  范黃黃才剛放下話筒,鈴聲就響起,害她嚇了一跳。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別忘了她是個專業的獸醫,卻在她力持鎮定的接起話筒後,像是被人潑了桶冰水在臉上,全身降冷了。

  不是奧斯卡的主人打來的,是在鎮上衛生所駐站的醫生曾英俊,那位在前年害她由盲腸炎轉成腹膜炎的「幫兇」。

  她不糊塗,知道這件事情的元兇是自己,但就算此時讓她再選一次,她還是寧可讓盲腸炎惡化成了腹膜炎也不要讓他碰。

  可也不知道是因為沒治好她而心有愧疚,還是因為雖然病患不同但至少都學醫,他就是喜歡三不五時找機會跟她說話聊天,以示友善。

  即便他已在她身上碰了無數次的釘子,就是不肯放棄。

  范黃黃甚至還聽傅姐說起,她說鎮上的媒人婆,綽號「大嘴婆」的方大嬸幾次想幫曾英俊介紹女朋友,讓他永遠留在山上為眾人效力,卻都讓他拒絕了。

  拒絕也就算了,不想交女朋友是人家的自由,偏偏這位曾先生居然跟那位大嘴婆說,如果她能夠幫他安排與范家三小姐相親,那麼他才要點頭同意。

  這種話既入了大嘴婆耳裡,自然很快就成了小鎮上當時最轟動的消息。

  只是轟動歸轟動,可沒人真敢上「灰屋」去向灰屋皇太后提親或說長道短的,是以范黃黃也聽聽就過去了,壓根就沒放在心上,也從沒拿這傢伙當回事情。

  「有——事嗎?曾——醫師。」氣息梗阻也就算了,她甚至還趕緊伸手擋嘴,就怕一不小心吐了。

  她心底十分訝異,這兩天她還以為自己的「老症頭」已經好了,不是嗎?

  她不是已經能從容不迫,甚至是怒火騰騰的在電話中和石梵隔空交火了嗎?

  就在范黃黃怔住的同時,曾英俊快快地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范小姐,明天鎮上的育樂中心要播『鐵達尼號』,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

  「不——要!再——見!」

  合起來正是「不要再見」!何止是再見,她連聽都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的聲音,為了不想再讓自己繼續受苦,她毫不考慮的掛上電話。

  反正曾英俊不是她的病患家屬,她不用對他太過客氣。

  電話雖然被掛上,范黃黃的心情卻是半天無法平靜。

  不能平靜當然不會是為了曾英俊,而是為了另外那個男人。

  為什麼她就能對曾英俊如此果斷且殘酷,卻無法對「他」也是這樣?真的只是因為他是病患家屬嗎?真的……呃……就只是這個樣子嗎?

  幸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一個愁眉苦臉上門求助鴨子胃口變差的鴨蛋農,一個想讓自己的母貓結紮的老婆婆,一個憂心寵物天竺鼠好像得了脫毛症的男學生,一個揪著兒子耳朵,帶來一盒毛蜘蛛,說是請她代為處理的歇斯底里母親,很快就把范黃黃的注意力移轉開來。

  她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但她始終覺得當獸醫是個很有挑戰性的工作。

  必須要手腳利落,必須要有比一般人更豐富的想像力,要有敏銳的觀察力,還要有更多更多的耐性,以及一個能夠無視於各種動物異味的鼻子。

  獸醫的患者可不會乖乖地等在診療室外排隊等候,更不會以言語向你解釋病情。

  這些患者甚至有些是身處於遼闊草原或是在畜欄裡的,正因為生了病,對於任何想接近它的陌生人都充滿了敵意。

  在能夠探出真正的病因之前,如何讓這些不會說人話的病患卸下心防,放棄抗拒,全心全意的仰賴著你,這些都是重要課題。

  當個獸醫雖然累,卻也有著能讓人醫羨慕不已的好康福利。

  那就是超和諧的醫生與病患之間的關係,試問人醫能夠像獸醫那樣想要怎麼抱就怎麼抱他的小病患?還能得到它們真心誠意的熱情舐吻嗎?不過前提得是你已治好了它們。

  專心投入工作裡的范黃黃,直到下午兩點半時才被人打斷。

  診所大門被人推開,進來的是手上拎著鐵飯盒的家中僕人容媽。

  「容媽,你怎麼會過來?」

  范黃黃一邊將頭探出屏風,一邊伸手壓制住水槽內那只剛除完虱蚤,正在洗澡中的小柯基犬,她擔心最討厭洗澡的小東西會乘機脫逃。

  「因為我怕你會餓死在這個小狗窩裡。」容媽回話的嗓音不帶好氣。

  范黃黃聽了不氣反笑,知道容媽是因為心疼才會說出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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