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靖儀不安的絞著小手,望著窗外,看著景物飛馳而過,心裡志忑不已,所有壓力彷彿變成一顆沉甸甸的石頭。
她好怕,怕那顆石頭遲早會掉下來、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不想失去父親,也不想失去解彥廷,不想失去她所擁有的一切,但她似乎無能為力。
兩個小時後,她終於趕到醫院,父親仍在開刀房裡急救,尚未脫離險境,而解彥廷則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休息。
她驚惶地推開病房的門,用力得像是要把門給拆了。
好不容易進了門,卻沒看到思念中的人,好幾個人將病床團團圍住,她覺得她就快要窒息了。
「彥廷、彥廷,你在哪裡?拜託,讓我看看他。」她倉皇喊著,焦急的尋找,覺得她就要昏過去。
像是聽到她的請求,人群自動散開,讓出一條路,時靖儀終於清楚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他。
她微楞,下一秒就猛地朝他奔去,撲倒在他胸口上,用顫抖的手撫著他滿是傷痕的身軀與臉龐。
「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眼淚一滴又一滴地滾下,落在他的胸膛上,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的心好痛。
「我沒事。」解彥廷低聲說道,每說一個字,胸口就感到劇烈疼痛,那不單單是傷口所引起,也是因為她的淚……
一向堅強的她,卻在眾人面前哭得這麼傷心,教他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董事長他怎麼樣?」解彥廷擔心著時震遠的傷勢,關心的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時靖儀只是搖頭。「我好怕……」
解彥廷心疼且費力的舉起手來,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只是那淚像是怎麼也抹不完似的,教他看了好難受,只能緊緊抱住她,把她往他懷裡帶,給予她溫暖與安慰。
時靖儀靠在他的胸口,感覺他心臟強而有力的跳動著,顯示出旺盛的生命力,這才稍微安心,閉上眼,淚水流得更多。
他沒事,她並沒有失去他……
時靖儀哽咽啜泣著,淚水流個不停。
「對不起。」突然間,剛才將病床圍住的幾個人當中,有人率先開了口。「我們剛才的話還沒有問完……」
解彥廷聞言,便拍了拍時靖儀的肩,安撫她的情緒。
「先別哭了,我們讓警察把這一切釐清。」解彥廷輕聲的在她耳邊低語:「我們是被人故意追撞的,所以這一切不是意外。」
時靖儀聞言,心一驚,淚水也頓時收住,回頭迎視著警察。
「我們有目擊證人指出,當時有輛灰色的車子以極快速度迫近,接著就撞上你們的車,他們車身受損,接著乘機逃逸。」
但解彥廷與父親的座車卻因突然被撞,因此衝向一旁的電線桿,整個車頭嚴重損毀,還翻了車,還好車速不算太快,側滑了十來公尺就停住,要不然情況恐怕會更嚴重。
「那開車的人呢?」時靖儀追問道。
「正在追查中,因為車子沒掛車牌,我們正在調閱路口的監視器,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警察回答,然後望著解彥廷,直接切人問題重點。
「你剛剛提到,這有可能是公司內部爭權,能不能提供可疑的人物名單,方便我們著手調查。」
「張衡隆。」時靖儀想也不想便說出這個名字,警察看了她一眼,便快速將名字寫了下來。
接著,解彥廷將近來公司內部的紛爭做了最簡單的說明,強調張衡隆有極大的犯罪動機。
「放心吧,我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警察對他們點點頭。「你們先休息,有事我會再來請教兩位。」
語畢,幾個人都退出病房外,只剩他們兩人望著彼此,病房裡只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
時靖儀望著他,思念與擔憂在心中翻騰,她多渴望能撲進他的懷中,抱著他好好哭個夠。
「你還好嗎?」時靖儀掃視他全身,發現他手臂上的繃帶滲出了血,她想應該是他剛才用力抱住她的緣故。
「我沒事。」解彥廷搖搖頭,看著她哭得又紅又腫的雙眼,臉蛋一片慘白,眼神空茫……可憐的她,一定嚇壞了。
「你坐著休息一下吧!」解彥廷指著病床旁的椅子,要她坐下。
雖然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該再讓她有依賴他的壞習慣,但是看著她好像在下一秒就要昏倒的表情,他實在無法狠下心來。
聞言,時靖儀的澄眸頓時一亮。
「真的嗎?我可以待在這裡嗎?」她一直都很害怕他又要將自己趕離身邊。
她的問話、舉止讓他全身僵硬,一簇火苗在那雙幽黯的黑眸裡點燃,儘是滿滿的不捨。
「過來。」他緩慢地說道,無法起身施力,只能要求她靠近些。
時靖儀緩慢地抬起頭來,小臉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像是要確定她沒聽錯。
下一秒,她衝過來抱住他,全身顫抖,黑髮散亂,臉兒因為哭泣而泛紅。
「我好怕你不要我了。」真的好怕。
那種被遺棄的感覺,自從他交了女朋友之後,就一直纏繞著她,沒有休止過,那種可怕的感覺更在知道他出了事之後,幾乎要將她淹沒。
還好他沒丟下她。
「傻瓜。」解彥廷既心疼又不捨。
「還好你沒事。」時靖儀仍然將頭埋在他胸口,哭得無法自己。「如果你也跟爸爸一樣的話,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董事長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擔心。」解彥廷努力安慰她,雖然心裡的擔憂不下於她。
還記得車禍發生之後,自己被人救了出來,尚未陷入昏迷前,看到時震遠的傷勢情況十分嚴重,而都已經過了這麼久,董事長還在急救,情況想必不樂觀。
突然之間,時靖儀揚起眸,眼中有著濃濃的自責,正當解彥廷疑忖是怎麼回事時,她的淚落得更急更凶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時靖儀痛苦搖頭,無法說出任何言語。
「怎麼了?別哭了。」一見到她急急落下的淚,解彥廷又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