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什麼災星、禍水的,我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李善喜大聲附和。
「嗯,經過這些日子的開導,我想水芯自己也應該想明白了,至於要怎麼安排水芯的後半輩子,這些日子我想了又想,心裡確實有些安排,只不過……」佟老闆頓了一會,這才開口繼續;「這件事我也想聽聽李公子的意見。」
「我……我的意見?」李善喜身子明顯一抖。
「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佟老闆欲言又止。
別看我!昨晚的事情只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啊!李善喜被佟老闆的黑瞳一望,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別看我!我習慣一個人,喜歡孤獨、喜歡一個人漂泊,不喜歡束縛!別把我們扯在一起啊——
「佟某在京城認識一些不錯的朋友,家世過得去,大部分也還是單身,過一陣子我打算讓水芯和他們相親。」佟老闆微笑說道;「李公子你剛才說將水芯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這件事你的看法如何?」
嚇?!要幫水芯相親?!佟老闆的話化成一道閃電霹靂!「轟」的一聲,再一次惡狠狠地劈入李善喜毫無防備的心。
「如果李公子覺得佟某這意見不錯,我會盡快進行。」佟老闆像是終於找到了解決方法,笑得特別開心。「不過李公子放心,等水芯要出嫁的時候,我一定會派人送上一份帖子。」
「不行!」李善喜「刷」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臉色變得十分猙獰。
「李公子?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佟老闆奇怪地挑高一道眉,好奇地問。
「水芯生性害羞,你讓她和這麼多人相親,她臉皮薄,會受不了的。」李善喜大聲提出自己的意見。想當初他花了多少功夫,才讓水芯卸下心房和自己說話的,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讓其它野男人和她見面說話呢?
「水芯連李公子都可以自然交談了,我相信面對其它人不是問題。」佟老闆淡笑著反駁。
「不行不行!水芯人太單純,太容易上當受騙。」雖然覺得佟老闆話中有話,但李善喜無心計較,再次提出抗議。
在他和水芯相處的這段日子裡,不管他再怎麼胡扯瞎說,她聽了都猛點頭,絲毫不認為他在扯謊騙人。這麼單純的傻姑娘,根本分不清真假善惡,就這麼隨便相親,一定會被人唬得一愣一愣,太危險了!
「看來李公子真的很關心水芯,你的考慮也確實周到。」佟老闆沉吟片刻,這才拍手說道;「不過這事倒也不難解決,這樣吧!我讓人先畫下求親者的畫像,先掛在無憂閣讓水芯看個十天、八天,等她看習慣了,再讓他們見面,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李善喜被堵得無話可說,雙拳緊握,再次大聲說道;「不行不行,若是水芯嫁過去之後,夫家一個不小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到時候又把帳算在她頭上,那要怎麼辦?」
「……我為水芯選擇的對象,多半都是家世顯赫、人格高尚的公子,應該不至於發生這樣的情況。」佟老闆也不生氣,繼續微笑反駁。
「什麼家世顯赫、人格高尚!」李善喜忍無可忍,不禁脫口大聲喊了出來。「為什麼一定要家世顯赫、人格高尚的人才配得上水芯?普通一點的人難道就沒資格了嗎?」
「李公子此言差矣,家世顯赫、人格高尚之人多半飽讀詩書,受過良好教育,自然不會有迷信的心理,水芯若能嫁到這樣的丈夫,後半生才有依靠。」佟老闆公正地評斷。「你也希望水芯的後半生得到幸福吧?」
「不!適合水芯的不是那樣的人!」佟老闆錯了!不是這樣的,他瞭解水芯,她才不希罕那些,她要的只是一個能讓她開心、能逗她笑的,就是適合她的對象!
「喔?莫非李公子心中有更適當的人選?」佟老闆臉色一喜,急切地問;「既然如此快說出來聽聽。」
「……」我!就是我!我就是最適合水芯的人!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卡在喉嚨似的,既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他多想直接、大聲的將答案喊出口,但心裡又隱約知道,這個答案一旦喊了出來,他的人生就會產生巨大的改變,而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準備好迎接這個改變了。
佟老闆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李善喜,沉默地等待著。
半晌後,當李善喜緊閉著嘴,挫敗地坐回椅子上,佟老闆才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李公子為水芯設想很多,但有些事情繼續拖延下去,是不會有任何好處的。」
「我……」李善喜欲言又止,完全陷入兩難的掙扎之中。
「算了,反正李公子就要離開了,水芯的事情,就不勞公子費心了,佟某會自己處理。」佟老闆重新拿起水煙,吸了一口後淡淡下達逐客令。
「好了,佟某還有幾件生意上的事情得處理,沒辦法陪公子多聊了。」
李善喜沒有多說什麼,像是打了一場敗仗,垂頭喪氣,心灰意冷,踩著無精打采的腳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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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地牢
午後,戒備森嚴的大裡寺突然湧進了大批禁衛軍,新帝乘著轎子,在層層禁衛軍的護衛下來到囚禁司徒豐的地牢前面。
「陛下,屬下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掌管大裡寺的慕容晴天一步向前,拱手稟告。
由於司徒靳特別聲明要和囚犯單獨談話,慕容晴天為了確保皇帝的安全,特別餵人犯吃了軟筋散,讓他四肢無力,只能開口應答。
「很好,你們在這裡等著。」司徒靳滿意地頷首,舉步往地牢的方向前進。
地牢厚重的鐵門才剛打開,就有一股濃烈的潮濕霉味撲鼻而來,這氣味讓司徒靳不悅地蹙眉,站在那裡等氣味散去一些後,才繼續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