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竟然哥兒們一樣地坐在地上聊起天,在一旁靜靜觀察的陳聰揚總算鬆了口氣,男至角跟攝影師的良好互動是很重要的,很高興他們建立了對彼此的信任和好感。
他走過去,也跟著蹲下來,對兩人道:「你們繼續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安宓兒聽了愣住,江震武則沒事一樣地點點頭。「好吧,陳大叔,路上小心。」
什麼好吧?陳聰揚走了,那接下來怎麼辦?這麼一來豈不是只剩下她和江震武?
「你要先走?不行呀,我們還沒討論呢!」她忙道,覺得非常不妥,哪裡不妥自己也不曉得,就是覺得怪怪的。
「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剩下的和阿武討論就好了,這樣可以培養你們的默契,有助於寫真集的進行,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你們兩人能和平相處真是太好了,這麼一來,我也不用每次都跟著阿武來這裡,我還有其它運動員要顧呢,阿武,你就好好和安大師配合。」
「沒問題,大叔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們,我和小安現在是自己人了,是吧小安?」
安宓兒汗顏地瞪著他,什麼時候他說了算啊?還叫她小安!自己人?這人臉皮也太厚了吧!
江震武邊說邊咧開笑容,還跟她勾肩搭背的,彷彿兩人是很熟的好哥兒們,被他碰觸的肩膀熱得發燙,屬於他的男性氣息,也徹底籠罩住她。
「安大師,我家阿武就交給你了。」
她開口想說些什麼,但是門已應聲關上,讓她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如今,就剩他們兩人了,她汗顏地轉頭,望著身旁那張黑人牙膏牌的笑容,依然閃亮亮地對她綻放,她實在說不出任何殺風景的話,只覺得那笑容亮眼得幾乎閃瞎她的眼睛。
「小安,接下來呢?」
接下來,老實說,她也沒個主意,只是很開心能跟他化敵為友,沒了心結,原本鼓噪不安的心,因為他的笑容而恢復了平靜。
第八章
其實他們是不需要天天見面討論的,負責拍攝作業的安宓兒只要安排好拍攝計劃,確立寫真集的風格,偶爾配合江震武的行程,隨行在旁捕捉鏡頭,觀察他各式表情,基本的準備工作就算完成。
不過這幾天,江震武老往她這兒報到。
「嗨,小安!」
一進門,他就熟門熟路地在她的地盤到處晃,一下子玩玩她辦公室裡的新奇玩意兒,一下子又欣賞牆上那些攝影作品,最後晃到她旁邊。
「你在幹麼?」他彎下身,好奇盯著她桌上擺的一堆照片。
安宓兒正在篩選適合的照片,感覺到他的臉龐靠近時,一股熱意浮上她的兩頰,她下意識的稍微拉開距離。
「工作。」簡單一句話,將繁雜的瑣事一語帶過,然後瞄了他一眼。「你呢?閣下似乎很閒的樣子。」
「我這是忙裡偷閒,好不容易有空檔,把握時間休息一下。」
「你當我這裡是度假中心啊?」
他咧開一臉燦爛的笑。「別這麼小氣,都是自己人,說不定以後你還要叫我一聲妹夫哩。」
她心兒咚地一聲,妹夫?那不表示他要跟她結婚……
回神!回神!她才不會嫁給他哩,一切只是權宜之計而已。
她睨了那張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臉一眼,潑了桶冷水過去。「你三個月後就要回日本了,現在談這個也太早了吧!」
「沒關係,我會說服舒兒跟我去日本。」
「不可能!」
「為什麼?」
「因為她有她的工作要做啊,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我可以養她。」
「養她?你以為每個女人都願意被男人養,在家當米蟲嗎?你有你的事業,她也有她的理想啊,你問都沒問她,憑什麼就幫她決定未來!」
江震武詫異地看著她。「你……這麼激動幹麼?我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而已,如果舒兒不願意,我是絕不會勉強她的。」
她狐疑的瞇起眼。「真的?」
他點頭,並且強調。「我的意思是我會對她負責,如果她有什麼事情想做,我絕對會尊重她,讓她去做她喜歡的事,倒是你,沒必要反應這麼激烈吧,好像我勉強的是你。」
「因為……因為她是我妹啊,我關心我妹不行喔!」
「行行行,有話好說,我可不想跟你吵架,免得又像上次那樣演變成打架事件。」
看到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他也鬆了一口氣,氣氛又回復了愉快。
「我這輩子從沒跟女生打過架,你是第一個,還好沒人曉得,否則要是讓狗仔隊知道,我一世英名就毀了。」
他盯著她的笑容,發現看越久,越會產生和舒兒影子重疊的錯覺。
「嘿,你和你妹真的長得很像哩,剛開始看還不覺得,但看越久,就越發現你們實在很像,咦……等等,如果你留長髮的話……」
「我才不留長髮。」她打斷他的話,避開他的視線,表現得漫不經心,實則心下捏了把冷汗,總擔心被瞧出什麼蛛絲馬跡來,連忙用話題引開他的注意力。
「我留短髮,是為了工作方便,穿T恤、牛仔褲,是為了行動方便,久而久之也習慣了,而且這樣看來較有專業的氣勢,別人不會因為我是女人而不放心。」
喔,他懂了,原來她並非故意打扮成男人樣,而是為了在職場上和別人競爭,令他心中不由得升起同情。
「你不該故作堅強,脆弱又不是丟臉的事。」
她呆了呆,繼而擰眉。「我哪有故作堅強?」
他搖搖頭。「在我看來就是這樣,你這樣太辛苦了,努力工作固然好,但你畢竟是女人,何必特意把女人的特質掩蓋掉?」
「那要問你們男人啊,如果不是為了和你們男人競爭,我又何必這麼辛苦。」她不服輸地反駁。
江震武聳聳肩。「那就找個男人好好保護你,保護女人,本來就是男人的天職。」他挺起胸膛,當仁不讓地說著,那表情、態度彷彿武士一般,令她一時瞧得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