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學姐,你就別說教了,你又沒遇過這麼機車的老闆,當然說得這麼輕鬆,不是所有職場都像『Artemis』這麼好。其實我很想也進你們公司做看看,學姐,為什麼我不行呢?」
雨夜聞言不禁頭痛起來。她很清楚為什麼,阿志的工作態度實在不令人欣賞,眼高手低又好逸惡勞,只懂得抱怨環境不好卻不知反省。晨星已經警告她別再幫他找工作了,可是雨夜就是不忍心看他失業沮喪的模樣。
「嗯……因為我們目前沒有職缺,而晨星希望你能再多磨練——」
「對,而且我不是女的。」劉學志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他早已認清事實:藍晨星討厭他,而他也不屑被藍晨星喜歡。「我覺得『Artemis』好像藍晨星的後宮一樣。」
雨夜失笑道:「你太扯了。晨星是個很棒的老闆,看人很準的,對人事管理也很有辦法。我記得你曾經很崇拜晨星。」
劉學志大叫:「哪有?!學姐你少胡說了。不跟你扯了,我打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的。」
雨夜輕輕歎氣,雖然早已明白他要請她幫什麼忙,但她就是不忍拒絕。「好啊,什麼事?」
「你能不能再幫我留意有什麼工作機會?我最近看了郭台銘的電視專訪,或許我應該進那樣的大公司,才有更好的陞遷機會。」劉學志興奮地說。
她咬著唇,頭痛地揉了揉額頭。「呃……可是,我們沒有和他們合作過耶……」她試著說謊,可是沒有什麼說服力。
「怎麼可能?這麼大的公司,『Artemis』怎麼能沒接觸過呢?」 劉學志壓根兒不相信。
雨夜歎氣。「好吧,我幫你留意,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職缺。」劉學志在電話那頭開心地道謝。「但是,我不保證你能通過面試獲得錄取喔!」
「沒問題,有你的推薦,我相信我絕對可以錄取的。」他信心滿滿地說。
雨夜卻沒有那麼樂觀。
她淡淡地和劉學志道再見,掛上電話,心煩意亂地撥著桌上的小盆栽。為什麼最近麻煩的事那麼多?她心裡明白,真正令她心煩的不是別人,而是凌慶文。
看著攤在桌上的檔案,雨夜決定不再逃避,勇敢面對、速戰速決,越快將這個案子結束,她就能越快擺脫凌慶文這個噩夢。
不容自己退縮,她按下凌慶文的電話。在逐漸攀升的緊張中,傳來接通的聲音,雨夜嚇得差點摔掉電話。
「喂?」凌慶文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不悅,害雨夜一時間不知該怎麼開口。
還是乾脆掛電話算了,反正她還沒出聲,他一定不知道是她打來的。但凌慶文像是有心電感應似的,在餵了幾聲之後,突然說:「是雨夜嗎?」
「呃……對,是我。」被猜中的窘迫讓她下意識地坦承。
「幹麼不出聲?在考慮要不要掛我電話嗎?」他聲音裡的怒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戲謔。
「沒、沒有啦!」
明知道她口是心非,但這回凌慶文沒有點破,只是輕聲一笑。
「終於來找我啦?我還以為你忘了你的承諾呢!怎麼樣?想好要去哪吃飯了嗎?」
「唉……這個嘛……」她只想到要鼓起勇氣面對他,卻沒想過打電話之後要怎麼做。
「沒想到?這樣就由我決定嘍!就我上次提的意大利餐廳吧,我還有幾張圖要畫,所以只能約晚上了。大約七點——不,我六點去接你吧!」
凌慶文旋風般地做好決定,雨夜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
「可是……」她不希望他來接她,那樣太親密,她需要一道防線阻止他入侵她的生活,讓他來接她絕不是好主意。
「沒關係,我知道你們公司的地址,不用擔心我。六點見嘍,拜拜。」
喀地一聲,他掛掉電話了。雨夜雙眼圓瞠地看著話筒。不會吧?他真的要來接她?
她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這個人霸道和專斷的程度越來越恐怖了。
怎麼辦?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要想擺脫這隻大惡魔,好像已不如她想像得那麼簡單了。
第五章
五點五十五分,雨夜急忙地衝出辦公大樓。
已進入冬天,白日逐漸變短,五點一過,天色便已迅速變暗。這兩天的氣溫下降許多,尤其他們的辦公大樓坐落在省道與高速公路中間,四周沒有其它建築阻擋,氣溫更低。
站在駐車彎前,雨夜努力透過蒼白的街燈辨認哪一輛是凌慶文的車。忽然,一輛白色WISH停在她面前,黑色車窗搖下,凌慶文帥氣的臉出現在車窗後。他迅速地替她打開靠近她那側的門,大叫:「上來。」
雨夜馬上坐進去,溫暖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他皺著眉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唇。「你在那兒等多久了?」
「沒有很久。一下子而已。」
一下子會凍白嘴唇?他不信地挑眉,伸手觸摸她的手,冰冷的程度令他的眉頭糾結更深。
「你的手好像剛從冷凍庫出來的棒冰。下次不要先下來等,我到了再打電話給你。不然我上去找你也行——」
「不用了。」一聽到他要上去,雨夜嚇得連忙阻止。「呃……我知道了,我下次會等你到了再下來。你……不用那麼麻煩跑上來。」
凌慶文不發一語地盯著她看,似乎是看穿她的顧忌。
「你好像很怕我去你的公司。」他平靜直敘。
「沒有,呃……我是怕這兒一到下班時間就塞車,你不能把車停太久,所以不想你太麻煩,不是怕你去公司。」雨夜急忙解釋。
凌慶文但笑不語,沒再說什麼。這時她才發覺他一直握著她的手。他又大又厚的手使她被握在他掌心裡的手顯得纖弱小巧,他源源不絕的溫暖透過掌心,暖暖地煨入她的身體,原本還覺得冷的她忽然感到全身一熱。
她連忙抽出,才發現自己的舉動顯得有些突兀,她羞赧地瞥他一眼,只見他笑得一臉邪惡。緩緩向她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