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走,當然是大家一起走。還有,剛剛說好這餐我請,請你把錢收回去。」郁致升才不管現場有多少對眼睛盯著他們。
「我沒答應讓你請,也從不讓人請吃飯,要是讓你覺得困擾,我可以請老闆分開算。」
從她進入盛鑫當工安的那一刻起,就嚴格要求自己絕不可以讓任何人請吃飯,一方面是為了維持工安威嚴的形象,另一方面是避免萬一將來被人發現她和董事長的關係,會有大家爭相巴結她的亂象產生,即使是同事也一樣。
沒錯,除了工安這個身份外,她的另一個身份就是盛鑫老董事長的外孫女,也就是現任董事長的外甥女。只是她不想靠關係,外公和舅舅也希望年輕人能從低層磨起,所以公司沒人知道她的身份。
「沒這麼嚴重吧?不過是一餐再簡單不過的水餃罷了,何必搞得這麼僵?」幾顆小小的水餃都這麼計較,那要是他今天請的是鮑魚魚翅,豈不把他拖出去斬?!
「就算只是一顆糖果也一樣。」這是她個人的堅持。
其它工安也乖乖掏出屬於自己的午餐錢,並非她們也有不給人家請的規矩,而是在郁致升面前大家都想維持形象,既然賴霈潔堅持要自付,她們當然要跟進,這樣才能加深郁致升對她們的印象。
方瑩秀將收集好的錢交給郁致升。
看到這樣的情況,郁致升扒梳一下頭髮,無奈苦笑。「你們還真是清廉,採購都還沒這麼難纏。」
「就算吃一百頓飯也不可能取消罰單,你別浪費時間在這上面。」賴霈潔毫不客氣的挑明。
被她看得這麼扁,郁致升有點火大。「吃飯和罰單一點關係都沒有,別硬扯在一起。」他豈是格局這麼小的人?!
「那就不打擾你啦!」賴霈潔轉身離開。
他們要起哄隨他們去,她一刻也不想繼續待下去。
心情越來越煩躁,尤其看到他對其它人這麼「體貼溫柔」,一股無名火不斷從腹部竄起,不如眼不見為淨。
「那就大家一起走。」郁致升跟著站起來。
付完錢後,他快步跟上她,和她並肩而行。
他就是喜歡惹她。
第三章
郁致升與賴霈潔一起回到工安辦公室,其它工安人員則分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憩一下。
「要如何申訴?」他可沒忘記要申訴這件事。
賴霈潔第N次翻白眼,再多翻幾次,一定會被人當癲癇症發作處理。
「不是都說了要透過你們公司的工安申訴嗎?聽不懂國語啊?」果然是坐辦公室的「米龜」,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為了應付廠區繁瑣的工安規定,盛鑫要求各家廠商必須「自備」一到兩名的工安人員,來協助申請一些工作證或動火證之類的作業,所以只要關於工安方面的事,盛鑫泰半都是要求各家工安代表出面處理。
此時,盛鑫的工安經理拿著茶杯迎面而來,一眼就認出郁致升。
「郁先生?!你好你好。」他主動上前與郁致升握手。
郁致升被動的與對方握手。「你好,你是……」
「許容豪,工安部經理,久仰郁先生大名。」握著的手可還沒放呢。
郁致升以尷尬的笑容回應,他非常不習慣和男人「牽手」。
「郁先生親臨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嗎?」許容豪收回手,態度客氣得很。
他之所以會這麼客氣的原因,還不就是因為郁致升是老董事長欽點進來的,再加上郁致升本身的豐功偉業,讓他自然對他客氣三分。
俗話說,「大家相遇得到」,誰知道以後他會不會有事要郁致升幫忙?和他保持良好關係對自己只有好處。
賴霈潔對於主管異於平日嚴肅的客氣模樣感到傻眼!平常許容豪對他們說話時可不是這副模樣,能當上工安經理,當然要有黑山姥妖般令人不寒而慄的本事。
「說起來慚愧,早上在廠區內的行政大樓旁抽煙被開了一張罰單。」 郁致升說得低調,但是表情卻看不出有他所說的慚愧。
「喔?誰開的單?」許容豪已經決定出面替他解決。
「是我。」賴霈潔主動承認。
「郁先生應該只是一時沒注意,況且又是在廠外,不需要直接開單,把單子送過來給我核銷。」許容豪交代她。
「他違規是事實,罰則也是公司規定的,不應該輕易取消,這樣對其它受罰的人很不公平。」賴霈潔態度強硬,不願交出罰單。
當主管的最討厭的就是下屬挑戰他的公權力,尤其還是在重要人物面前,更是罪不可赦。
「到底誰才是經理?罰單的事我說了算,你想做主,只能再等十年看看有沒有機會。」意思就是賴霈潔想做主得等他退休後才行。
「如果您說了算的話,那公司又何必訂這些條款?看你的心情來決定罰金不就好了?」賴霈潔中午吃的顯然不是水餃,而是定時炸彈,才會在這個時候引爆。
郁致升驚詫的看著她。
該說她年輕不懂事,還是她後頭有很硬的靠山,所以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即使許容豪不是一個好主管,也不能這樣,職場倫理很重要。
「許經理別忙了,犯規受罰本來就是事先講好的規定,我也不是要來這裡討人情,只是來問一下繳款的相關事宜,請別為難底下的員工,賴小姐只是盡她的職責罷了。」看到賴霈潔這樣不計後果的頂嘴後,他已經不想申訴了,否則她肯定小命難保。
賴霈潔抬起手臂,朝他身後的位置比一比。「在那邊繳款。」
「好。」
郁致升應允卻沒回頭,而是直接拿出手機打給蕭介天,打算請他帶錢來「贖」人。
他身上除了幾千塊現金外,就剩兩張銀行自動奉上的無限卡,而盛鑫當然只接受現金繳納,所以他只好打電話向蕭介天求救,請他先拿給工地周轉用的零用金來給他。
蕭介天在電話中表示會請工安帶錢過來,請他稍等。所以掛上電話之後,他只好留在辦公室裡等「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