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力高超,至於我,合格大概是極限了。」她淡淡自卑。
「那妳一定不曉得,妳早就是合格妻子了。」允淮沒深思她的話,攬過以瑄,把頭埋入她的頸窩處。
總是,他的體溫讓她忘記他們的距離有些遙遠;總是,他溫柔的動作讓她誤以為,他們的感情一如從前。
「我哪方面的表現,讓你覺得合格?」頸間發癢,她輕笑。
捧起她的臉,他在她唇間印上一記柔吻。「在這方面……」
他的手順著微微敞開的領間,滑入她的豐盈柔潤,太久了,太久他們沒有在歡愛之間入睡。
低下頭,他觸吻她每一吋肌膚,吻上她的柔軟甜蜜,她的馨香充滿了他的鼻息……
「允淮……」
「這時候講話,很殺風景。」他的唇齒在她的豐腴處,細細嚙啃。
「你沒有、沒有做避孕措施。」
她記得他的提醒,他不要孩子,不要在孩子的成長過成中,父親缺席。眼前他要全心全意在事業上衝刺,等有了時間與精力,才願意當個冠軍父親。
她取笑他,做什麼都要搶第一,連當父親都要讓別人望塵莫及,這樣的人生很辛苦,可是他回答,他喜歡在極限辛苦之後,品嚐成績。
「我們的運氣不會那麼糟。」
說著,不顧一切,他的唇封上她的,他們激狂、他們迫切,以瑄緊緊地攀附著他的堅硬。
原始律動鼓吹了生命序曲,他在她的身體裡面探索奇跡,她在他身軀上體會存在的定義,他急促,她喘息,他們在彼此的身體裡釋放激情……
是清晨,他們沒做該在清晨做的事情,交纏的身體、交融的氣息,她在他懷中傾聽,他穩穩的心跳聲,篤篤篤,聲聲句句。
它在說些什麼?說愛妳?以瑄笑了,為著自己高超的幻想能力。
激情過後,他們並躺,她在他懷裡,想著和愛情無關的東西。
久久,允淮輕喚:「以瑄。」
「嗯?」
「對不起。」
「為什麼?」
「昨天晚上沒回家。」他允諾過要早點回來的。
「你去了哪裡?」話出口,她馬上後悔,臨時補一句;「沒關係,不必告訴我,我知道你很忙。」
很鴕鳥對不?沒辦法,誰教她能力低劣。
他並沒有聽從她的建議。「我和儀卿在研究如何拿下法國的經營權。」
整個晚上?他們是無敵超人,連平安夜都捨不得放下工作事業?以瑄不相信這個拙劣借口,但沒出聲反對。
突地,她想起允淮的聖誕禮物,他送給兩個女人同樣的禮物,是不是也送給她們相同的激情,和她的激情在白天,而和儀卿的浪漫,在美美的平安夜?
想法成形,她的心,一吋吋冰封。
*** *** ***
復健結束,為慶祝以瑄終於拋棄丑到不行的枴杖,成為直立人。允淮找到假期,周休二日,他們訂下旅館,準備重遊舊地。
出發前,儀卿一通電話把允准叫出去。
他親親以瑄,告訴她很抱歉,法國代表提前來台灣,最慢星期一會入境,他們必須先騰出時間討論合約章程,等下午他回家,再出發。
搖頭,她說沒關係,正事重要。這是標準規格的答案,跟心情無關。
送走允淮,以瑄回到房間,把行李裡的衣物一件件拿出來,擺回原處,她很清楚「下午」他們不會出發。
當天夜半,允淮進門,滿面疲憊,她遞給他一瓶溫牛奶暖胃,送出微笑,什麼話都不多說,回房。
他又說了對不起,然後承諾,明天一早就出發,就算不能過夜,也可以在那裡嘗嘗竹筍香,牽手走走他們曾經走過的步道。
以瑄點頭,但不相信能成行,儀卿是不會讓他們的假期成真,這點,她對儀卿深具信心。
果然,第二天出門前,儀卿抱來資料,坐在他們的客廳裡。
這次,允淮未說抱歉,以瑄先出言替他解套;「我但願自己能多幫你一點,可惜沒能力,既然幫不了你,怎能阻止你前進?去吧,去和儀卿討論,我在二樓看書,你工作擺平後還有時間的話,我們再到附近走走。」
他們在中午的時候結束工作,允淮高興地告訴以瑄可以出發了,她下樓、準備上車,卻發現允淮的表情有點小尷尬。
「有事嗎?」以瑄問。
歉然浮上,允淮說:「儀卿想跟我們一起去,她說這是她的員工福利,犒賞她假日加班。」
能反對嗎?不能!以瑄對他點點頭,走出客廳來到汽車旁時,發現儀卿已經佔住前座位置,不發一語,她打開後車門,入座。
沿途,她吐得厲害,開車的允淮頻頻回頭,她總給他一個無所謂的笑容,回答他說:「不過是暈車,沒關係的,你們繼續聊。」
是她的恬適笑容安慰了他的心,然後,他和儀卿說話聊天,談公司談公事,他們說得起勁,以瑄插不了口。
她放棄了,把臉貼在窗邊。突地,以瑄發現,她的壓抑成了虛偽,她根本沒辦法讓自己「沒關係」,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沒關係」;她分明痛恨儀卿霸住他太多光陰,卻處處逼自己相信,她已接納儀卿存在的既定事實。
她是個荒謬的騙子,欺騙別人也欺騙自己,她的真心陷入困局、她的感覺找不到回身空間,於是她疲憊、她悲慼,想逃開的慾望一天比一天強烈。
*** *** ***
山區,海芋季,滿山滿谷的海芋花開遍地,儀卿要去摘花,以瑄沒跟,因為她把體力全浪費在嘔吐上。
允淮想留下,陪伴以瑄,但儀卿在花田間頻頻催促,鼓吹他折幾朵海芋送給以瑄。
他轉頭看以瑄。「妳想要海芋嗎?」
她給了微笑,不出口贊同,也不說反對,她在測試他會留下,或走到儀卿身邊。
「好吧,我去替妳拔幾支,開那麼久的車,不該空手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