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錯愕的看著他。
「不為什麼,回去當你的大學生,回去當你的高小姐,回去過你該過的生活,你想做什麼都好,就是不要來這裡當什麼清潔女工!」他激動的說。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她這樣委屈的做著這些事情,他就覺得自己很窩囊。
「拿好你的東西,馬上打電話給司機!」他厲聲命令。
她奮力掙脫他的鉗制,挑釁的問:「如果我就是要來這裡當清潔女工呢?」
他滿臉陰沉,咬牙切齒,「出去!出去!我沒有那些餘錢聘請你——」他扳過她的肩膀,強行要把她推出這個混亂的空間。
這是他的選擇、他的夢想,再辛苦,他一個人走就夠了,犯不著拉著這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來吃苦。
「住手,仲達哥,你不能這樣擅自幫我決定一切——」反抗不了他的驅逐,她心裡焦急萬分。
「我沒有要幫你決定什麼,我只是要你滾回去,不要再出現我面前!」
「你就這麼討厭我?」她死命抓著門框追問,不在乎這是不是會弄斷她美麗的指甲。
沈仲達愣住了。討厭?他是該討厭她的,從她毀了他的相片開始,可是,他沒有,反而常常想起她,昨晚頻率尤其高,他知道自己也對她產生感情,但……
她轉過身來面對他,低低的問:「就不能給我一席之地,讓我就這樣站著?」
「這裡沒有你立足的位置,你不懂嗎?如果你夠聰明,你現在就該乖乖回去。」
「為什麼?我不懂——」她張開雙臂攀緊他的肩膀,「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讓我就這樣看著你不行嗎?我寧可自己是愚笨的,那至少對於你的冷漠疏離我可以渾然不覺,可是我不行,我沒辦法叫自己不去感覺。」
說好不哭的,可是高婕妤就是忍不住。
如果知道喜歡一個人會這麼辛苦,她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叫自己連一丁點的感情都不要付出,但是來不及了,八歲那年她就決定要喜歡這個人了,來不及了……
沈仲達閉上眼睛在心裡低歎,睜開眼睛,驅逐她的念頭只有更堅定,「高婕妤,不要讓我說第二次,馬上回去。」
「我不要!」她抗拒的大叫。
二話不說,他蠻橫的抓下圈在他頸後的手,態度強硬的非要把她趕出這鬼地方不可。她是尊貴的,絕不能讓她在這地方沾了一絲污,這是他唯一所能給予的一點善意。
對於去留,兩人始終未能達成共識,只得訴諸力氣的拉扯。
不管她怎麼抓緊門框:不管她怎麼拉住樓梯扶手,沈仲達就是有辦法扳開她的手指,讓她一點支持都沒有,只能一步一步的被推出他的世界。
「我不走,我不走……」
「你得走,你必須走——」
誰都不服輸的拉扯,從屋裡到樓梯口,這些險象環生的舉動還在持續著。
他扳過她的肩膀,讓她面對離開的方向,正要抽手退開,直拗的高婕妤不願就這樣放棄,反手想要抓緊他的胳膊。
當下,他想也不想的揮手拂去她的碰觸——
腳下一個踉蹌,她整個人踩不穩的往後跌去,只來得及從眸子發出求救的訊號。
沈仲達眼角瞥見她正以一種弔詭的姿態跌去,不禁喊道;「婕妤!」
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抓住求援的手,但是兩人最後的碰觸,竟該死的從指間滑過
砰——
高婕妤的身子重重的落在樓梯轉角,很重,很沉。
她揪皺臉孔,痛苦的緊閉雙眼,嬌瘦的身子蜷縮著,強烈的痛楚不斷襲來。
好痛……好痛……
胸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的揪緊,強烈得叫他不可抵擋。
「婕妤、婕妤——」他快步的跳下樓梯,倉皇的奔至她身邊張手便要抱起她。
「先不要移動她!」返回拿東西,目睹一切的唐修傑出聲阻止了他。
他們兩人眼神交會,唐修傑的帶著責難,沈仲達無言反駁。
「仲達哥……」她虛弱的喊著。
「婕妤,怎麼樣?哪裡痛?」沈仲達撫著她的臉,焦急的問。
「好痛,好痛……」她感覺渾身都錯位似的。
」高婕妤,張開眼睛,知道我是誰嗎?」唐修傑冷靜的問。
她眼神迷離的瞥了他一眼,許久,「唐、唐大哥……」天啊,她真的痛得想打人,眼淚都要輾出。
「先扶起她就好,小心點!」唐修傑指揮。
「你要做什麼?她很痛!」沈仲達慌亂的問。
「當然是送醫院,白癡!我去把車子開過來,你慢慢的抱穩她的身子,記得,不要用蠻力!」低頭又對高婕妤說:「忍著點,馬上送你到醫院。」轉身飛快的奔離。
「仲達哥……」
「我在,我在這裡,婕妤不要怕,會沒事的,不要怕。」沈仲達安撫著她。
「不要走,我不走。」她還執著著去留。
「乖,不走,誰都不走。」他慢慢的把她擁在懷裡,心疼自責的將她小心翼翼的抱上已經開到門口的車。
絕對不能有一點損傷,要不然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仲達哥……」
「噓,我在這裡,別怕,就要到醫院去了。」
唐修傑從後照鏡給了沈仲達一抹不可原諒的眸光,旋即往醫院趕去。
*** *** ***
「怎麼又是你?」急診室的醫師用種詭異的眼神掃了她一眼。
高婕妤露出苦笑,一旁的沈仲達更是無奈。
沒摔個頭破血流,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做了些檢查,高婕妤手中拿著護士給的冰塊敷著腦後的腫包。
「嘶,好冰!」她甩甩凍得發紅的手。
沈仲達主動接過她手中的冰袋,「對不起。」緊繃的臉龐有著虧欠。
「沒事了,沒變笨。」她故作輕鬆的說。
「是沒頭破血流,但有輕微腦震盪,醫師建議住院觀察。」唐修傑提醒。
「不要,我才不要住院,已經沒事了,等腫包消了就好。」
「哇,果然有變笨,這時候不好好奴役這個罪魁禍首,你想等什麼時候?」唐修傑戲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