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您保重了……」
說完拔腿就跑,留不錯愕的韓京墨望著她的背影,凝神想了下,再摸摸自己的額角。
果然……被屋裡的野貓抓破了皮。
正想著,一隻玉臂危險的繞上他的脖子。
「想逃跑?」
媚人的眼睛帶著危險的光芒,朱唇在他頸間危險的吐氣,韓京墨絲毫不懷疑她隨時會氣得咬斷他的脖子,就像她剛才一進門追問他是不是要娶唐踏雪後,抓狂的撲倒他一樣。
在他的面前,唐半夏永遠是只最無賴的潑貓。
韓京墨鎮定自若的關上門,吊在他背後的「潑貓」死死黏在他背上。
「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拿著白巾按住額頭的傷口,他不慍不火的笑問:「小生不知大小姐在說什麼。」
她愣了下,敏感的察覺到從來不生氣的他好像有些發火了,第一次聽到他自稱「小生」。
等到她從背後看到白巾上的血跡時,她猛地跳了下來。
「你受傷了?誰幹的?!」
「……」賊喊抓賊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唐半夏看看那道明顯是抓出來的傷痕,再看看自己鋒利的指甲,終於明白了他臉上的無可奈何,一時間她的氣焰消失了。
「我是不是很任性?」
明明是自己放棄了他,聽到他要成親卻自私的來阻止他。
韓京墨輕輕給自己上著藥,彷彿沒聽到她的問話。
她黯下了眼神,卻忍不住依舊貼在他的身後。
「你為什麼要來唐家?」
「那麼,你希望我怎麼做呢?」
韓京墨意外的回話了,他淡漠的聲音失去平日的溫和。
「半夏,我可能平日太寵你了,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要我不許插手你的事我就不插手,到了最後你要跟我劃分界線,我也隨便你。」
「是你不許我再去找你的!」
她任性的想去摀住他的唇,但是被他搶先避開了。
溫茶般的男人此刻變得冷淡如冰,說出的話更加凍傷了她。
「半夏,你要跟我斷絕關係,那麼憑什麼管我去哪裡又要娶誰?」
她愣愣的看著他。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可能對她這麼冷淡?他不是該一直雲淡風輕的看著她微笑的嗎?就是為了保護這抹輕柔的微笑,她才決定離他遠遠的。
「我是為了你好啊!你明明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我甚至拿婚姻當籌碼……」
「需要我感謝你嗎?」他冷淡的垂下眼睛,「不過請告訴我,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你又是用什麼身份替我做這些決定?」
「我……」她深吸了口氣,武裝起剩下的冷靜,「我的確自私、不可理喻,可是你要明白,作為我在這個世上唯一在意的人,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夠快樂。你根本不愛踏雪啊!」踏雪在他們的眼裡不過是個任性的孩子。
沒有人比她更懂他,他不可能是一個這麼簡單就會動心的人。或許曾經被情緒蒙蔽了眼睛,可是此刻她再笨也能從他的眼神中得知,他不愛踏雪,他愛的是……現在他只是在氣她。
氣得甚至用自己的婚姻和幸福來下賭注。
韓京墨斂眉坐下,繼續給自己上藥。
「我不愛她又如何?成親和愛有關係嗎?」
「當然有!不愛的話,成親又有什麼幸福?!」
「那麼你呢?」
一句話成功堵上她的咆哮,她張口結舌了半天,最終洩氣的別過臉。
「幸福那東西我不要。」
「那我也不要。」
他像是鬥氣一樣也別過臉。
唐半夏頓時火氣上來了。好!她今天才知道他口才這麼伶俐,之前果然都是在讓她。
「感情慢慢培養就是了,你總有一天會愛上別人,踏雪……踏雪她不錯啦!」
說完她苦笑起來。多諷刺,她是因為妒忌而來,不想最後卻開始奢望韓京墨能夠愛上踏雪,可以遠走高飛的去幸福。
「離開吧!」她的眼睛帶著瘋狂。「離開這裡,別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感激你為我做的,可是已經夠了!」如今的她已經不需要他了,她現在需要的是冷硬的決心。
「我一定要成功!京墨,這些年我的苦心不能白費!」
如果他現在還猜不出她的計劃,那麼他就算白白跟她相處了五年。
半夏一直是驕傲的,驕傲的想親手復仇不要他幫;她是自私的,自私的拒絕給他想要的感情:她是任性的,任性的想獨佔他的溫柔而不給任何承諾。
可是此刻的她卻淚流滿面。
韓京墨定定的看著她,冷淡的臉上再次出現溫茶一般輕柔的微笑。
「半夏,你明明喜歡我喜歡得要命,為什麼又不敢承認呢?」
他們擁有彼此,這他一直是知道的,半夏愛他,遠比他愛上她還要來得更早。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無法忍受她的決定。
「我沒有!」她狼狽的別過臉。
「半夏,你已經不是孩子,而我更不是。」韓京墨的聲音不急不緩而又冰冷刺骨。「我可以任你胡鬧,但是你拿自己的人生去鬧已經超過我教給你的。作為師徒,你已經出師不需要我了;作為恩人,這些年我為你做的也已經足夠;作為情人,我們從來就沒有開始過。你我沒有約束,所以已經沒資格要求彼此做任何事……」
「夠了!」
唐半夏吼斷他的聲音。他說的已經夠多了!
「當初你趕我走,我就認命的走了,如今換我要你走,你為什麼不離開!」
依舊是這樣的答案啊,韓京墨的視線垂了下來,看著她微微顫抖的手。
「為什麼不離開?就是我對你認命了,所以才不希望你去送死。」韓京墨用他輕柔卻冷靜的聲音慢慢說著,「半夏,一半是夏兒,一半是小瓦。小瓦是為了復仇,可是夏兒卻不會允許,是這樣吧?」
唐半夏咬住了唇。
「當你親手毀滅了唐家的那一刻,唐半夏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因為她的存在就是復仇,為了復仇,她什麼都不在乎,更何況……」他頓住後看著她的眼睛,「何況犧牲了夏兒全家換來的小瓦怎麼可以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