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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乙,不想死的話就把刀放下。」慕容飛雲開口調停。「還有餘姑娘,我從來也沒說過自己是聖人,打小沒犯過錯,人不風流枉少年,調皮的孩子較聰明,你看我現在這樣英明神武,就知道我小時候有多淘氣啦!」

  余瑜邪笑,送他一記白眼。「你應該姓馬才對。」

  「為什麼?」

  「只有馬才會不知道自己臉長。」

  「可是我明明就面如冠玉、美賽潘安啊!」說著,還拋給余瑜一個媚眼。

  余瑜差點噁心得吐出來。「你你你……一個大男人,學人家小姑娘拋什麼媚眼?」

  「女人拋媚眼是為了勾引男人,男人拋媚眼當然是想勾引女人嘍!」慕容飛雲還振振有辭。

  現場三人只有餘瑜一名女子,慕容飛雲的媚眼是對誰拋的?又是想勾引誰?不必指名道姓,大家都猜得出來。

  余瑜簡直要被他這無賴德行氣死了,完全不想說話。

  她板起臉,冷哼一聲。「那將軍就在這裡慢慢幻想鳳軍的糧草會自動飛進襄城吧!」

  「什麼玩意兒!不過是個江湖匪寇,胡謅些受托保護大將軍的謊話,死皮賴臉在將軍身邊待下來,誰知道安的是啥兒心思?沒準兒想棲高枝……」趙乙生平最崇拜的就是慕容飛雲了,怎受得了偶像三番兩次被奚落?

  咻,一枝利箭擦過趙乙左臉,挾帶的冷風透進他骨子裡。余瑜的第二枝箭緊跟著射出,追上第一枝箭,破開箭身,直入牆垛,就剩個尾巴毛在空氣中晃蕩。一箭之威竟能入牆三分,豈是「恐怖」二字可以形容。

  趙乙嚇呆了,不敢想像,那箭若對著他射……天哪!再厚的鎧甲也擋不住。

  突然,他興奮地拉住慕容飛雲的手。「將軍,余姑娘竟有此神技,兩軍對壘時想取敵將之首,豈非如探囊取物?」

  余瑜腳一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一個渾人計較,前一句話還把她損得像下三流窯子裡的妓女,眨個眼又要她為南朝賣命,真個是……腦子進水了。

  慕容飛雲卻是瞭解趙乙的憨厚,仰頭大笑。「趙乙,你知不知道余姑娘江湖人稱什麼?」

  「金箭鳳凰啊!」

  「曉得那是什麼意思嗎?」

  趙乙歪著頭將余瑜從頭打量到腳,一襲簡單的黑色勁裝,鴉翎烏髮以繩輕束,秋風吹拂下,幾縷髮絲散在頰邊,配上唇角輕邪淺笑,一股英氣逼人,有說不盡的閒散,但還是難掩……寒酸。

  再看她的弓,也只是簡單的鐵弓,羽箭更是從兵器庫裡取出來的制式武器,怎麼會有「金箭鳳凰」如此響亮的名號?

  慕容飛雲替趙乙解惑。「叫她金箭鳳凰,是因為請她辦事的代價很昂貴。」

  趙乙仍舊一頭霧水。

  余瑜伸出一根指頭。「一百萬兩白銀,這是最低價。」

  趙乙跳了起來。「哇!你怎麼不去搶?」

  「我做殺手或保鏢,一趟任務百萬兩銀進袋,比搶劫更好賺!」余瑜才不屑去搶咧!

  趙乙的腦筋突然靈光起來了。「將軍,她既然這麼貴,你哪裡來的錢請她做保鏢?」

  「我沒請她啊!」他要有這麼多錢,也不必愁糧草沒著落了,甚至乾脆直接請余瑜幹掉鳳皇朝的皇帝,保得南朝幾年安穩不最省事?可惜啊,一切僅止於空想,他的荷包就像秋風中殘落的柳葉一樣,又枯又扁。

  「余姑娘,你可以告訴我,是誰花這麼多錢請你來保護將軍的嗎?」趙乙問。

  「不能。」余瑜直接搖頭。

  「為什麼?你……」

  慕容飛雲按住趙乙激動的肩膀。「趙乙,行有行規,不論是殺手或保鏢,都有不得洩漏僱主機密的規定。」

  「那……她要保護將軍多久,這一點總能說了吧!」趙乙不死心地再問。

  慕容飛雲別具深意地望了余瑜一眼。「時機一到,余姑娘自然會走,是吧?」

  余瑜星眸底閃過一抹精芒,莫非他已猜出她的來歷?纖手不自覺握緊鐵弓。

  慕容飛雲忽爾大笑。「不過放眼天下,能憑空讓身價如此高的保鏢隨侍在旁的,大概也只有我慕容飛雲一人,不得不說,我的人品實在夠好,果真是人見人愛、鬼見鬼喜。」

  余瑜握弓的手一軟,藕臂無力地垂下。慕容飛云「軍神」之名,五湖四海皆知,確實,他領軍作戰很有一套,談笑間,萬千敵軍灰飛煙滅。但是……這個人不只自大、風流、不要臉還兼下三濫,最討厭的是他說話噁心,多跟他交談一會兒她都想吐。

  「你真的是賢親王世子?」她記憶中的世子,明明是個善良正直的好男兒,難道歲月會讓一個人改變得這麼多?

  「當然,皇族血脈,宗室有載,若非為了報效國家,我也不會棄王位,改領大將軍印。唉,想想昔日錦衣美食,而今粗茶淡飯,『高風亮節』四字簡直是為我而設的。」

  「你臉皮可以再厚一點。」把她童年一腔幻想都打破了,真想一箭斃了他。

  「我這人一向誠實,哪裡厚臉皮了?不信你來摸摸,我這臉皮是又滑又嫩,身為南朝有名的美男子,不知道迷死多少女人呢!」說著,腦袋就要往她懷裡蹭去。

  「不要臉。」她氣得一跺腳,飛身下了城。

  「傻姑娘。」慕容飛雲望著她的背影,眼底的溫柔滿得像要滴出來。「什麼時候你才會跟我相認呢?還是你已經忘記我了……」大風吹散他的聲音,字字句句都是懷念。

  「將軍,你在說什麼?」趙乙聽得一頭霧水。

  「趙乙,你知道相思是什麼滋味嗎?行走起臥、午夜夢迴,腦海裡總是轉著一個影子,她不在時,想見她,但真正見到她,心裡又惴惴難安,忍不住就想刺她幾句,等氣走了她,又後悔,想找她,又擔心她氣惱,怎麼做都不對,千難萬難,卻是……相思最為艱難……」

  「將軍,我不懂。」

  「呵呵!」慕容飛雲苦笑,不再說話,身影凝立,目光遠眺,繼續站在牆垛上吹風,吹呀吹的,不知不覺竟吹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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