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教訓花郎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3 頁

 

  直到這一刻,白初蕊才突然瞭解凝香急著過來探望的原因,她是出於擔心——瞭解這點的感覺其實還不錯,只是再一次玩味她的話,一股不悅仍舊抑不住從心底冒了上來。

  她突然記起凝香跟方纔的小梅,說不定整座「紅花苑」裡的姑娘,全都受過常隸的寵幸!一想起她方才嘗過的那些,在她們眼裡一點也不稀奇——白初蕊便覺得不是滋味。

  要說她小雞肚腸也好,可白初蕊就是不喜歡常隸身上掛著其它女人的情景,光想都會生氣。

  凝香一瞧白初蕊變了臉色,她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瞧你表情,怎麼,你真以為我們花樓姑娘成天就是吃飽穿暖,躺在爺兒們身下享福?!你是特別的,無論常爺看你的表情,對待你的方式,全是我們沒嘗過的,你自個兒說,你好意思嫉妒我們曾被常爺臨幸!」

  被凝香這麼一罵,白初蕊也自覺自個兒太過小雞肚腸,先前對小梅吃味也罷,畢竟那是真的當她面發生,可這會兒,她連常隸遇上她之前的事,也要拿出來計較!

  白初蕊垂頭臉紅,不過才一會兒,她像想到什麼似地突地又抬起頭來。「我在想你剛說的話!難不成,這世上還有其它『對待』的方式?」

  「廢話!」凝香瞪了白初蕊一眼。「你以為每位爺都跟常爺一樣,懂得怎麼讓女人舒服?錯了,爺兒們來找姑娘,通常都是癱在那不做事,所以我們姑娘都得學一套讓爺兒們欲仙欲死的伎倆——」

  不對啊!白初蕊搖頭。「但那個時候,你們真是刻意做出那些……伺候的舉動麼?」

  凝香突然伸手在白初蕊頭上一敲。「剛就跟你說過,姑娘的目的是要讓爺兒們舒服,你說,在那種情況下,舒服到失去清明的人是姑娘還是爺兒們?」

  白初蕊終於懂了!她突然伸手按住凝香手腕。「教我。」

  啥?!凝香愣住。「你學那幹麼?」

  「因為我也想保持腦子清明啊!」這也是白初蕊方才想到的事,若每回常隸碰她,她就欲仙欲死,那她什麼時候才有機會,要求常隸卸下銅銬跟腳鐐?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明明可以舒舒服服躺在常爺身下,任憑他擺弄——」凝香見白初蕊頻頻搖頭,說什麼就是想學的情況下,她歎了口氣。「要我教你可以,不過我得先說,不好學,尤其你的對手還是常爺——」

  只見白初蕊雙手握拳,一臉認真地道:「我一定會努力的。」

  *** *** ***

  當天晚上,常隸人沒出現,不過他倒是委託了下人送來白牡丹花一盆,跟一紙信箴。打開信箴,進入眼簾的是常隸清瘦俊朗的墨跡——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關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願我兮。

  這詩句是摘自《詩經》

  「野有蔓草」。

  詩句的大意是說,在青草蔓延、露水潤澤的野地,他與一婉約美人偶然相遇,沒想到這一遇,卻剛剛好合了他內心所願——詩句中的他與清婉女子是誰,不言自明。不過,這是正的解法,白初蕊記得,娘生前還隱約透露過另種歪斜的解法。

  就是把那蔓草,解為女子私處,而「零露漙兮」,當然就是在說女子被挑起慾望,下身濕漉漉的模樣,而寫在那之後的「邂逅相遇,適願我兮」是意指什麼,更不用說了。

  白初蕊先前在爹爹的指導下讀到這篇「野有蔓草」,娘就曾經嗔說這篇文章不適合小孩子讀,當時白初蕊年紀還小,不明白娘怎麼會一聽此詩就突然間紅了臉頰,這會兒她終於明白了。

  以白初蕊對常隸的瞭解,她才不信常隸挑這首詩,用意只在於正解!他才沒那麼純情。

  「壞傢伙!」白初蕊邊嗔邊將信紙往桌上一擲,後環胸看了它一會兒,又忍不住再一次拿起信箴細看。常隸墨跡真美,不是她在胡誇,只要不去細想這闕詞篇的含意,說真話,拿刀將紙裁得細細長長,裱起來,就是幅非常好的作品。

  在白初蕊玩味常隸信箴的同時,丫環麗兒就在花廳門外,拉著常府下人詢問常隸去向。

  「你剛說常爺短期間內不會過來,短期間是多短,一天、兩天,還是三天、五天?」

  「不會少於五天,少爺今天下午剛出發,揚州快馬趕到福州,來回少說也得花上五天時間,那萬一跟匪寇們接觸時有了什麼糾葛!唉,什麼時候回得來,可就難預料了。」

  兩人的對話驀地引來自初蕊注意,她驀地皺起眉頭,緩步走到房門口偷聽。

  她剛好像聽他們說了一句匪寇——是她聽錯了麼?

  「你們常府老爺子知道這事麼?」外頭麗兒還在問。

  「當然知道,老爺子還一直勸少爺別去,可少爺卻跟老爺子說了句什麼小花兒的,然後人就走了。」

  下人這麼一說,不只是麗兒,連躲在內房偷聽的白初蕊都忍不住拉長了耳朵。

  「什麼小花兒,你別賣關子,把話說完吶!」麗兒催道。

  「你別催,沒看我正在想——啊,我想到了,少爺他說,他不去,要是讓小花兒知道,她鐵定會生氣。」

  麗兒語氣驚訝地喃喃:「什麼花這麼神奇,還會生氣?」

  「我也是聽得莫名其妙——」

  相對於常府下人與麗兒的摸不著頭緒,耳貼在門上的白初蕊倒是紅了滿臉。關起門來,常隸常常如此暱稱她。初聽時白初蕊還不太習慣,但隨著兩人相處日久,小花兒這名,儼然成了她的小名了。

  真是,要出遠門就出遠門,沒事搬出她的名做啥?白初蕊嘴裡叨叨念著,有些懷疑常隸刻意在下人面前提她的用意,可是又想,常隸如何確定下人會照他的意思轉述?!

  念頭再一轉,白初蕊記起下人提起常隸此行時的憂心!唉,不過眨眼時間,她心裡已閃過數十念頭,遇上常隸之前,她可從沒這麼心思雜亂過;她一心想的只有一件事,練武變強,好報弒親之仇。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