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隸喉裡發出一聲悶哼,追在白初蕊之後攀上高潮。他暈暈然的閉上雙眼,頭倚在她心跳隆隆作響的胸口,在這一瞬間,常隸忘了自己的姓名、忘了過去、忘了他曾做過的種種傲人事跡;他腦中只有一個字,正是他方才問題的答案。
愛……
遊戲人間,從不知民間疾苦的天之驕子,終於在這一刻領悟,老天之所以送他來到人間的意義所在。
就是她——
常隸張開雙眼,眸光溫柔地瞧著身前的白初蕊。瞧著她不住輕喘的反應,一股柔情緩緩將他整個人包圍。
白初蕊睜開眼睛,彷彿還無法意識自己身在何方的神情,讓常隸忍不住笑瞇起眼睛。
「累壞你了……」常隸湊唇親吻她汗濕的額際。
白初蕊點點頭,難得見她如此誠實表態,實是因為全身乏力的她,再也擠不出其它諸如害羞之類的念頭,她當真累壞了。
「好渴……」白初蕊低喃。
常隸點點頭,隨即翻身下床取水。
白初蕊感激涕零地接過。不過是極普通的白水,喝進乾渴的喉裡,也有如甘泉般甜美。
在白初蕊喝水同時,常隸擰來條布巾要幫她擦拭滿額的汗,白初蕊害羞地縮了下身子,伸手欲自己來,常隸卻將她手按下。
「讓我來。」
是他眼神裡的溫柔,也是他醇厚的聲音,令白初蕊說不出拒絕的話。她仰起頭沉默地接受常隸的服侍,很明顯可以感覺,他並不熟稔這樣的動作。
很可能是第一次——白初蕊垂下眼瞼,唇瓣浮現一朵甜笑。
「笑什麼?」擦完後常隸隨手一擲,布巾很聽話,就剛巧掛在木桶邊緣。
「你之前不曾這麼做過——我是說,服侍人,對不對?」
常隸睨了她一眼,跨上床,伸手輕點她鼻頭。「你才知道你多幸福!」
白初蕊綻出甜笑。或許是因為已然習慣了常隸親暱的舉動,這會兒她的反應,倒是變得相當坦率。
*** *** ***
只見她掩嘴打了個呵欠,常隸伸手拉來薄被。將她安置在自己肩窩上側。
「你休息吧!等飽飽睡了一覺,我們再來討論以後的事。」
嗯?!聽聞此言,原本閉上眼睛正想入睡的白初蕊,倏地嚇醒。
「瞧你表情!」常隸邊笑邊親著白初蕊額頂。「怎麼,以為我要把你帶去賣了?」
白初蕊搖頭。「不是,我只是在想你剛說的——以後?!」
「是啊!你先前不是跟我提過,你有極要緊的事待辦。等睡飽之後有了氣力,你可以從頭到尾詳詳細細說給我聽,然後我們再一起想辦法,看要怎麼完成它,這種時候,我可不准你再跟我提你可以自己去做。」
常隸按住白初蕊欲說話的嘴,一雙黑眸笑得好甜。「從今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白初蕊表情一怔,若不是常隸提醒,她方纔還真忘掉了她原先的打算——待手上腳上鋇銬一除下,她即要動身離開……
這麼重要的事,她竟會忘得一乾二淨?!
「怎麼了?」瞧見白初蕊奇怪的反應,常隸倏地收起唇邊的笑意,警覺地看著她問:「怎麼聽了我的話,你的表情反而不開心?」
大眼接觸到他探究的目光,白初蕊忙抑下心頭的愧疚與不安,擠了句話搪塞。「我只是在想,我……今後該不會得一直住在花樓裡吧?」
「哈哈。」還以為她在煩心什麼,原來是這個。「傻瓜!」常隸憐愛地親著她臉頰。「當初之所以把你留在花樓,全是因為你動不動就想離開我,這會兒我們倆情投意合,我當然要帶你這個少夫人回常府裡。」
常隸抱緊白初蕊,軟聲道出他已在腦裡繪好的遠景。
「出發去福州當時,我已經吩咐下人,幾日內定要把牡丹庭那個院落整理出來,待你回去就先住那兒,等我們辦好你的事,我會派人專程去請你姨爹姨娘,邀他們過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常隸語氣裡的興奮,非但沒感染上他懷裡的白初蕊,反而令她越聽,身子就變得越僵硬。常府的少夫人——吐出這句話的他,真的是認真的。
一察覺到他的情意,一串淚花不禁霧蒙了白初蕊眼睛。
「怎麼哭了?」聽聞到白初蕊的抽泣聲,常隸忍不住驚問。他之所以說那麼多,是為了哄她開心,怎麼知道換來的叫,竟然是她的眼淚!
白初蕊搖著頭。心裡一邊呢喃著對不起,一邊還要勉強自己露出開心的樣子。
原來是喜極而泣——瞧見她邊哭邊露出笑容,常隸這才鬆了口氣。「你這模樣要是被我娘看見,她一定會大笑你賺到了。」
什麼?白初蕊愕地抬起頭來,只見一滴淚要掉不掉地懸在她眼角,常隸伸手將它揩去。
「我爹跟我娘成親當時便做下約定,凡只要我爹讓我娘哭一次,我爹就得送我娘一串珍珠鏈,因為我娘說,姑娘家的眼淚,每一顆都是海裡的珍珠。」
「所以你娘她現在擁有很多珍珠鏈?」
「錯!」常隸搖著手指。「上回我娘還跑來問我,看有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大哭,因為她已經十多年沒從我爹那兒拿到珍珠鏈了。」
聽見這個,白初蕊終於破涕而笑。「你娘好可愛。」
「你才好可愛!」常隸手一點她哭紅的鼻頭。「我只是隨便說說,你還真信了。」
「原來你是在騙我!」白初蕊嘟起嘴嗔道。
「哈哈哈。」常隸眼見白初蕊生氣了,他忙裝出一副無辜表情。「我只是捨不得瞧你哭得像只小花貓嘛,所以只好想辦法逗你笑……」
「討厭!」被捉弄的白初蕊氣得轉過身去,本不想再理他了,可常隸卻不死心地蹭著她裸背頻頻求饒。
「好啦,我跟你道歉,你別氣了麼……我發誓,從今以後我絕不再捉弄你!」
白初蕊拗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難敵常隸的哀求,滿臉不情願地被他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