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進口的雪茄,一盒一萬兩千元。
頂極純釀威士忌,單瓶九萬六千元。
董事長美眉親自出馬坐檯費,無價。
只要有他在,他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搶奪即將人手的酒店經營權,更不會允許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可是他這番霸氣十足的話聽在左妤媗耳中,卻被解讀為另一種意思。
「反正你根本不需要我就對了!」仗著酒意濃濃,她忽地惱道。
「你喝醉了。」
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和一枚小醉鬼講道理,他瞪著她紅撲撲的酣態嬌顏,眉頭鎖得死緊。
可下一秒,他卻被她毫無預警啪噠啪噠滑落臉頰的豆大淚珠給怔住了。
「你、你哭什麼哭?」黑勳啞著嗓音粗聲粗氣地低吼。
他又沒有欺負她,這小女人眼淚掉個沒完是怎樣?
「我就知道!在你眼裡,我不過是用來掌控酒店繼承權的一顆棋子罷了,除此之外沒有半點重要性,什麼工作都派不上用場,連件小事也辦不好,留在這裡只會惹人嫌、礙你的眼!」
左妤媗蘊著兩泡淚水抽抽噎噎的指控,讓眾人譴責的目光全都射向了黑勳,活像他是個恃強凌弱的大魔頭。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當初幹麼硬要我留在香港啊?」
對啊對啊,人家小姐不願意為什麼還要強迫她?
眾人質疑的目光正隨著左妤媗醉暈暈的指控,無聲審問著他。
「那是因為遺囑……」他咬牙沉聲開口,話才講一半就被她打斷。
「對啦對啦,反正都是那張爛遺囑的規定,你才不得不照辦……嗚嗚嗚,臭冰山,我最討厭你了!」
聽著她斷斷績續的醉言醉語,黑勳冷硬的面容僵了下,半晌後才澀然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以旁人難以察覺的低語自嘲道:「我也不期待你會喜歡我。」
既然不曾期待,那為何在聽了她脫口而出的傷人言語後,胸口會莫名糾結著一股陰鬱窒悶,讓向來冷靜的他煩躁不已?
「討厭鬼!我決定要甩掉你,一個人回台灣去啦!」
醉醺醺地落下一句示威宣言,藉酒壯膽的左妤媗猛地轉身衝出酒店大門,纖俏身影迅速從眾人愕然的視線中消失。
意外來得太突然,直到幾秒後大夥兒才被黑勳如雷般的低吼給震回神,只見他向來沉靜自持的面具逐漸出現裂痕,冷峻臉龐勃然變色釀滿風雨欲來之勢,接著就像一陣旋風朝她逃逸的方向飆出去。
「該死!那個醉鬼!」
被他逮著,她就死定了!
*** *** ***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左妤媗這個醉鬼居然這麼能跑!
「嘖,不愧是女子田徑隊的長跑健將。」咋了咋舌,他忍不住暗忖。
一開始黑勳還有餘力欣賞她的腳程與體力,但隨著狂奔里程數的增加,這項優點漸漸成了問題的癥結點。
身為堂堂男子漢,他竟捉不回一名酒醉落跑的小女人?!
這項事實讓他鐵青了俊顏,卯足了勁決定和她硬拚到底。
一路上,就見一名西裝革履的精英型男,冷靜全失地拔足狂奔,在大街上緊追著一名哭哭啼啼的年輕女孩,不知情的路人還以為眼下是在拍什麼偶像劇或電影,全都好奇地側目張望。
醉昏頭的左妤媗就像只無頭蒼蠅般漫無目的地橫衝直撞,還淨往彎延曲折的陰暗窄巷裡竄,害黑勳不但追她追得狼狽,還一直提心吊膽為她的莽撞捏把冷汗,生怕她一下留神跌倒傷了自己。
「這個醉鬼,該不會真以為她能一路跑回台灣吧?」
他可不想在一月寒冬跳進大海裡,打撈一枚妄想從香港游泳偷渡回台灣的酒醉笨蛋!
不知奔跑過多少街,看著彼此漸漸縮短的距離,黑勳拚著一口氣和堂堂男子漢的尊嚴奮力加速沖黥,總算在下一個街角攔腰逮著酒醉亂跑的左妤媗。
「放開我!討厭,你快放開我!」
「噓!安分點,你這個醉丫頭!」
擰眉咬牙挨了幾記貓爪,顧不得兩人還處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強擄著懷中暴動的小女人,生怕一鬆手又讓她給跑了,卻教不肯安分下來的左妤媗弄皺了襯衫、扯歪了領帶,還順道抓亂了他向來梳理整齊的烏亮短髮。
「唔……不要碰我!臭冰山、討厭鬼!」
「嘖,你的酒品可真糟,以後絕對要明文禁止你碰任何酒精飲料。」
當黑勳悶著一肚子火,好不容易稍稍制伏了懷中躁動的小女人,一抬首卻發現路人都以萬分質疑的目光偷偷覷著他,還不停交頭接耳指指點點,活像他是名誘拐未成年少女的惡性罪犯……
「不是叫你放開我嗎?」在他懷中的左妤媗安靜不了一會又開始暴走。
「噢,該死!」
這隻小醉貓居然咬他?
他發誓,這輩子他還不曾如此狼狽過!
瞪著醉暈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形象全無的左妤媗,此刻她的一口利牙不僅好豪邁地咬上他手臂,還囂張吐出一連串咿咿唔唔的抗議宣言,教他又惱又痛地鎖緊眉頭,只想賞她圓翹的粉臀一頓難忘的懲罰。
不過,地點可不能選在這裡。
因為再不快點帶她離開,那些目光不善的路人恐怕就要招來警察,他可不想帶著一個醉醺醺的酒鬼進警局浪費一整個晚上。
「這可是你自找的,別怪我了。」
話落,他厲眸微瞇眉頭一擰,索性一肩扛起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她,決定揪她回私人寓所內好好教訓懲罰一下,讓她這輩子再也不敢和野男人胡亂拚酒喝到醉茫茫!
*** *** ***
雖然說帶她回到他的私人寓所,是為了教訓懲罰她,但這會兒他嚴重察覺自己才是飽受折磨摧殘的那個人。
因為她喝了酒後,除了會藉酒壯膽指著他鼻頭大罵、在大街上像頭小母獅般狂奔暴沖之外,還有一項極為糟糕的惡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