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他曖昧地眨眨眼,黑禁鏡片後的瞳眸閃著邪氣的光芒,這番話更是讓黑勳一張俊顏由青轉黑。
「是你!那套內衣是你送的?!」
這個敗德神父,竟敢送他的小情人情趣內衣組?
簡直是找死!
「喂喂喂,魅影,你幹什麼你?!沒事掏槍對著自己兄弟是想做什麼?」丟下酒杯迅速閃身吧檯後,黑禁一臉警覺地瞪著目光凶狠、極度危險的黑勳,和他手中不知何時變出的銀色滅音手槍。
「我送那禮物也是為了造福兄弟你,身為受惠者你會不會太不懂得感恩圖報了?再說明明都盡情享受過,也一副用得很滿足的樣子,真要有什麼不滿,還會把那位左家公主累到下不了床嗎?」
他絮絮叨叨卻毫無營養的抱怨,很快就被臉上浮現一抹可疑暗紅的黑勳,冷血無情地一槍打斷。
緩慢轉頭瞪著劃過耳畔擊入牆面的子彈,那黑色彈痕在純白牆面上顯得相當刺目,黑禁忍不住咋舌咕噥,
「真是個壞脾氣的男人,不知道那位左家公主怎麼受得了你?」
「閉嘴,你給我安靜點!」他氣急敗壞地低咆,又怕吵醒了臥房中的左妤媗。
這個敗德無良的傢伙,要是膽敢吵醒他累壞的戀人,自己非剝掉他一層皮不可!.
倏地捏緊黑禁的衣領,他湊近了臉陰惻惻警告。「『想死』或是『講重點』,你自己選一個!」朝他比出兩根指頭,黑勳很大方地給對方兩條路走。
「切,何必這麼大火氣?剛剛小公主沒幫你好好消火嗎?噫……咳咳咳!」
脆弱的頸項慘遭一記狠勒,教猝不及防的神父黑禁險些斷氣,只能撫著自己不幸的頸子咳嗆連連,好半晌才能再度發言。
「要死了,你謀殺啊?」
話才出口,瞄見自家兄弟神色不善,他連忙高舉雙手作投降狀,「好好好,我講重點,你別再來了。」
再玩一次他恐怕真會讓這冷血沒人性的男人掐斷脖子!
「很抱歉,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假期結束了。」整了整衣領,黑禁斂起嬉鬧的神情正色道:「據說香港那邊已經警覺到有人在暗中調查行賄走私的事件,那些作賊心虛的收賄貪官正急著和毒梟人馬接上線,打算趁著年節期間管制鬆懈,提早將新型毒品走私入關再分批轉運到世界各地。」
「哼,狗急跳牆,這樣正好!」沉下雙眸,黑勳冷哼一聲。
那些人再不行動,他都快等得不耐煩了,既然對方已經急著想進監獄去吃牢飯,那他就大發善心送他們一程,並趁這機會將那些貪官毒梟一舉成擒,也省得麻煩。
「你回去轉告宗長,香港的任務即將完成,請他拭目以待。」環起雙臂,黑勳眼底閃著如獸般見獵心喜的鋒芒,自信地表示。
看著他這副好戰嗜血的冷酷模樣,黑禁父知道那些為非作歹的傢伙要倒大楣了,不過善心泯滅的他是不會為那群鼠輩哀悼的。
「真想親眼瞧瞧那些人是怎麼死的。」輕撫著下顎,他一臉期待地微笑。
臨去前,他不忘好心地提醒一下自家手足,「任務結束後,你和那位傀儡公主間的關係也可以做個了斷了。」
「你說什麼?」聞言,黑勳鎖緊了眉頭。
「你難道不這麼打算?」
微訝地挑起眉,黑禁停下離去的步伐轉身看向他,鏡片後隱藏的一雙眸子,透著深沉的思忖與估量。
「事情都還沒告一段落,我當然不會想那麼多。」黑勳迴避他的目光,隨口敷衍他。
「魅影,你該不會對自己掌中操控的傀儡公主動了真心吧?」他的一句問話堵得黑勳無言。
瞥見他僵凝的臉色,相識多年,黑禁多少也猜中了他的想法,因此只能無奈地聳聳肩長歎一口氣。
「你想和那位左家小公主玩玩,做兄弟的我是沒什麼意見,但對一隻傀儡動了真情,實在不像是黑氏魅影的作風……」
瞄了眼微微開啟一條細縫的臥房門,他唇角微勾接著又道:「再說,那位傀儡公主可知道,從頭到尾自己都只是被你利用的一顆棋子?至於她生父遺留下來的皇鑫大酒店,在行賄走私事件爆發後,恐怕也將面臨檢調單位查封的命運,她生父多年努力打下的根基就會這麼付諸流水全化為無了。」
黑禁毫不掩飾的直言點破,讓他繃緊了肩頸線條,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開口,「我不會讓她知道的。」
這是他選擇守護她的方法!
只要這個秘密不被揭開,她將永遠不會知道曾有這麼一段過去。
隱瞞也許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有時無知也是一種幸福,他深信這是讓她保有那份單純與快樂的唯一選擇。
過去,他原本以為自己掌握了一切,卻沒想到在操控著傀儡的同時,目光就再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而最終他已分不清,陷落情絲纏繞的究竟是被視為傀儡公主的她,抑或是自己?
「是嗎?」微微一笑,黑禁鏡片後的瞳眸閃過深沉的闇影。
世界上沒有永恆的秘密,看樣子,他這性格冷肅的兄弟活了一把年紀,還沒看破如此簡單的真理。
嘖嘖嘖,真是太有趣了!
「那,我只能祝福你了。」
拍拍他緊繃的肩,黑禁幽幽笑了幾聲,一如來時般悠然恣意地離去,留下黑勳僵硬的身影杵立在廳內,以及緩緩滑坐在臥房門後,緊搗著唇一顆心狂跳不止的左妤媗。
長夜漫漫,門內門外的兩個人卻各藏心事,再也無法入眠……
第九章
平穩疾駛的轎車內,氣氛一片沉滯。
打從離開法國回到香港,左妤媗覺得自己就好比從幸福卻短暫的夢境中驚醒,回歸寂冷的現實生活。
偷偷望了眼身旁緊擰著眉專注於公文上的黑勳,他一如過往那般沉肅冷凝的臉龐,讓她忍不住悄悄歎了口氣。
法國的那一夜,就像一場夢。
而那名半夜來訪穿著神父袍的男人對她來說,卻如同專門為人捎來惡耗的黑闇差使,令她不由自主得感到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