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神父與黑勳在深夜中的密談,狠狠打碎了她丁原本幸福愉悅的感情,並在心口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但她只能藏著不敢讓他發現。
因為,她太膽小!
萬一讓黑勳知道她早已發現這項秘密,她伯他會頭也不回地離開,再次將她一個人留在孤獨之中,回到從前那個沒有親人、也沒有愛的冷寂世界。
過去的她不懂愛,所以認為就算一個人也可以活得自在愉快;可如今他已教她初識情滋味,一旦愛上了又怎能回頭?
膽小如她,就是放不開手啊!
「怎麼了?」察覺她的怔然出神,黑勳自文件中抬首,擰眉輕觸著她的臉龐。
「不,沒什麼,我、我只是有點累,可能是時差還沒調回來吧!」感受到他指間的溫度,左妤媗急急忙忙搖首,心虛地垂下視線。
「是嗎?」
最近,她常常一臉迷茫地盯著他發呆。
黑勳不是沒有發現左妤媗的異樣,卻誤以為她是因為兩人匆匆結束法國之行而失望。
「下次我再帶你去法國好好玩一回。」為了補償她,他許下承諾。
他在心底計劃著等香港的任務完成後,自己也該好好放個假輕鬆一下,而帶著小情人一道出遊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在黑氏兄弟眼中百分之百是個工作狂的他,竟也有期待休假的一天,這一點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但為了能和她共享兩人時光,對於這場假期他還真有些迫不及待。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重要的事靜待完結——
回到香港才不過第二天,他已暗中與幾名高官接洽聯繫,準備在今日密會商談打擊收賄貪官及毒梟走私一事,對於那些囂張鼠輩,也是該時候給他們來個迎頭痛擊,將之一網打盡了!
「等一下我去開會,你一個人到商場逛逛,若看到喜歡的東西就自己買下,我忙完後再回來接你。」掏出一張白金副卡遞給她,黑勳淡淡地開口,生平第一次寵溺情人讓他顯得有些拘謹不自在。
可從他手中接過信用卡,左妤媗卻沒有半點收到禮物的喜悅。
他是不是一向都用這種方式來「寵愛」曾經陪他上過床的女人?
突然覺得胸口有股苦苦的澀意湧上喉間,讓她難受得說不出半句話來,她手中握著相當於厚厚一疊鈔票的白金卡,心情卻低落得直墜谷底,車窗外再冷的天候,此刻也敵不過她心頭凜冽吹襲的寒風。
*** *** ***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好用錢打發了呢?
立在商場光鮮亮麗的櫥窗前,左妤媗卻對裡頭展示的商品視而不見,滿腦子全是黑勳的身影。
當初會和他立下協議,除了渴望發洩多年來埋藏在心底受人冷落歧視的不平外,生父遺留下來的可觀財富當然也是主要原因之一;畢竟有誰能面對大筆錢財還不心動?會說不的人未免太矯情。
但當勇敢付出的愛情也被人計價估算時,她說不出自己心底的感受,究竟是失望抑或是心痛?
「這一切,只能怪我自己吧……」垂下眸,左妤媗喃喃地開口。
是自己一開始的貪念,才會讓黑勳認為只要用錢就可以滿足她。
瞪著掌心緊握到發痛的白金卡,她心情低落不已,直到身旁隱隱傳來路人指指點點的聲音,才讓她從蕩到谷底的情緒中回神。
「喂,你們兩個能不能低調點,不要這麼引人注目啊?」
望向身後兩名臉戴墨鏡的黑衣壯漢,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再回首才發現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女性性感內衣展示櫥窗。
「老天,難怪路人會以為他們是變態!」左妤媗紅透了臉兒低呼,趕忙移動腳步想甩開身後兩頭熊似的大男人和路人質疑的目光。
「我、我要去試衣間,你們別跟上來唷。」
隨手抓過幾件衣裳,她急急忙忙竄進商場內成排的女性試衣間,直到布簾在眼前闔上,她才大大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臉都快丟光光了。
「黑勳也真是的,沒事幹麼還派人監視我?我們的關係都已經這麼親密了,還怕我會落跑嗎?」
不滿地躲在更衣間內嘟囔,可一想起心上人,左妤媗的臉兒還是不爭氣地泛紅,羞赧的模樣全讓鏡子忠實地呈現出來,害她想否認都不成。
就在她滿心羞意奮力想讓自己的臉蛋退燒時,隔壁間忽然響起斷斷續續的喘氣聲,那聲音聽起來……
好像有兩個人?
而且還是一男一女?!
「這該不會就是所謂的四腳獸吧?」
臊紅著臉兒,她有些好奇地將耳朵湊近隔板,卻發現那女生的聲音怎麼如此耳熟?好像曾經在哪兒聽過……
「啊!是秦乃容?!」
不一會兒,她就憶起了聲音的主人。
而且不止是女方,就連男方的聲音她都彷彿聽過,是誰是誰呢?
可她的困惑沒有維持多久,答案就赫然揭曉,下一刻左妤媗偷聽見令她震愕的內容——
「呼……嗯啊……你們兄弟倆就是太軟弱,才會被半途殺出來的女孩兒搶走遺產,那皇鑫大酒店本來就是屬於你的,你一定……唔……要把它搶回來!」雖然微喘著氣息,可秦乃容天生冷媚的嗓音卻無法讓人錯認。
「哼,不用你說……老子也會把它從那野種手中奪回來!還有你也是……你也是我的!我怎麼可能讓那個叫魅影的混帳獨佔你?再等幾個鐘頭,他和那些不買帳的官員就要被常安放的炸彈給炸成碎片!嗟,任那男人再怎麼神通廣大,成了灰渣又要怎麼阻止老子搶回皇鑫?哈哈哈!」
男人壓抑不住的粗喘氣息和猖狂笑意斷斷續續從隔板那頭傳來,教左妤媗驚覺,對方竟是她的異母兄長左常平!
秦乃容和他?
這兩個人怎麼會搭上線?
而且,左常平剛剛說了些什麼?
他們、他們放了炸彈要害死黑勳?!
「不行,得快點通知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