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你吧?」雖說兩人已經結婚,但她這個剛成為家人的新成員,都會因為克謙的醉倒而憂心了,為什麼他這個一起長大的哥哥卻只是擺著臭臉?「你先上樓。」
「你不上去?」眸色一沉,酸意在胸口匯聚成妒流。
「我不想吵架。」今晚應該是很美好的一晚,卻因為這無聊的吵架給破壞了,不是很可惜嗎?
「隨便你!」他沉聲低咆了一句,轉頭就走。
「娃,去看看他吧!」許美芳催促著。
「不用了,少爺脾氣,懶得理他。」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執拗啊?「倒是克謙這陣子是怎麼了?看他早出晚歸的,今天還喝醉了。」
看著他,臉色青紅相間,一點反應也沒有,大概是撐著最後一點意識回到家便倒地不起了。
「他呀,因為他大哥把網路商城的案子交給他,心裡很開心,所以急著要做出成績,這陣子忙著應酬交際,希望多拉些大廠加入商城。」許美芳拿著溫熱的濕毛巾替他擦拭著臉。
「這樣子啊。」
這麼聽來,她心裡更不平了。瞧瞧,於公,克謙如此盡心盡力,他這個董事長怎能不給他一點嘉獎呢?於私,克謙是他親弟弟,他怎能漠不關心?
那人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
他人明明不差的啊,怎麼老是像象牙塔裡的公主一樣呢?這結要怎麼解?解鈴還須繫鈴人,她頂多是敲敲邊鼓、搖旗助陣罷了,能幫的實在不多啊。
「你上去陪他吧。」許美芳輕拍著她的手。
「不了,我上去肯定跟他吵架,我今天晚上過得很開心,不想跟他吵。」艾娃說著,看著婆婆,笑了笑續道:「況且,媽,已經很晚了,你也該休息了,這裡就讓我來吧!」
「娃……」她感動極了,那一聲「媽」輕輕軟軟的,卻把她包圍得很暖很暖。
「娃,我終於明白終於他爸當初為什麼執意要你當他的媳婦了。」
「為什麼?」艾娃偏著頭問。
「因為你很善解人意。」許美芳牽起她的手。
「是雞婆吧。」她呵呵乾笑。
面對他人毫無預警的證美,總是會讓她渾身不自在。
「因為你的據理力爭,所以定傑才有辦法再度走進我們的生活。」說著說著,不禁熱淚盈眶。「那孩子已經有十幾年沒跟我一道吃飯了。」
「那也只有一次啊。」還是她逼的咧。
「因為有你在,這個家變溫暖了,融化了他心裡頭的霜,真的是很謝謝你。」
「才沒呢,你看他剛才那張臭臉。」艾娃綻放笑意,以指抹去她臉上的淚水。
「媽,不用謝我,我並沒有幫到什麼忙。」
說真的,這場大戰,才剛要起步而已呢!
「不管怎樣,這都已經是一個極好的開始」許美芳緊握著她的手。「你要多體諒他一些,他從小都是一個人自處,總是那麼孤單卻又倔強,不與人接觸,但你不同,你在他心裡有著不同凡響的份量。」
「是嗎?」她喃喃自語著。「儘管看不出來。」
他剛才還想找她吵架呢!
「他在吃醋。」許美芳破涕為笑,沒料到聰明如她,卻沒發現這一點。
「嗄?」她始終不解。「吃醋?」
有沒有搞錯?她做了什麼事情要他吃醋來著?
「他不開心你對克謙太好。」
「我對克謙好,是因為克謙是他弟弟啊。」這不是天經地義得很嗎?
「一個人要是從未擁有過,那麼,他什麼都不會在乎,但是一旦讓不曾擁有過
的人擁有了什麼,他的獨佔欲會比尋常人還要來得強烈。」
「是這樣子嗎?」艾娃半信半疑的。
信的是他的獨佔欲可能極強,疑的是他對自己的弟弟有什麼好吃醋的?
「上去吧。」
「可是克謙……」
「他只是喝醉而已,不用太擔心他,我待會就會回房休息的。」
「好吧。」
走出門外,艾娃吐了口氣,回到三樓,卻發覺三樓一片黑暗,而敖定傑的房門已經上了鎖,感覺上,他彷彿又關上了心門,回到黑暗中的那片孤獨。
第八章
原本打算一大早逮住他,把話說清楚的,然而早上七點,他已經不見人影了。
「他一定屬貓,不然我明明就睡在客廳,怎麼可能沒聽到聲音。」艾娃坐在餐桌邊抱怨著。
真有夠孩子氣的,就因為這種小事也能冷戰?
天啊,真是教人不敢相信,這可是她畢生頭一回被人冷落呢。
「別生他的氣,好好跟他解釋清楚就好。」許美芳在廚房張羅著早餐。
「我想解釋啊,可是他擺明了不想聽。」她想到就一肚子火。
他是忘了她今天要銷假上班了,還是希望她乾脆都不再上班?否則以往總是會送她一起去公司的,為什麼今天卻丟下她?
「還是……我去跟大哥說清楚?」坐在對面臉色青白,仍在嚴重宿醉中的敖克謙眉心緊攏著。
「不用了,我怕事情更複雜。」
「真是抱歉。」他昨晚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要不是一早聽她和媽一來一去的對話,他還搞不清楚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闖了什麼禍。
「你幹麼抱歉?這不是你的錯啊。」艾娃接過許美芳遞來的三明治,說了聲謝謝之後,隨即豪邁進食,彷彿把火腿三明治當成敖定傑,一口一啃地將之咬得粉碎無渣。
「可是,要不是我喝醉了……」他頭痛地一看到鮮奶就忍不住想吐。
「是你大哥把你扛到二樓的。」她可沒本事把他扛到二樓。
「是大哥把我扛回房的?」他詫異極了。
「不然會是我跟媽嗎?」他高頭大馬的,兩個女人哪扛得動啊?頂多是把他丟在客廳沙發上而已。
敖克謙先驚後惋。「這明明是一個好的開始,但怎麼會被我給搞砸了?」
「是我搞砸的,又不是你搞砸的。」艾娃配口鮮奶把一肚子委屈用力嚥下去。
「不對,搞砸的人是他自己,關我們什麼事啊?」